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一个看似单薄瘦弱的少年死死的按在里水池里,他无力挣扎,手脚全被困得死紧,甚至因为嘴里的布团连惊呼的能力都没有。
混沌地窒息里却能异常清晰的听到水面上传来的声音,那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狰狞,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平淡,语气就像是在叙述着‘来人,上杯茶’那么平常。
那声音说:
“尚书令说你就是驸马…”尚书令就是相国的嫡子,那个肚儿肥圆的畜生!那个折磨了他摧毁了他的畜生!“…可朕的长公主今早,已经扶着驸马的灵柩出京了。”
男人拼命的试图挣扎,可是无能为力,他心底在呐喊,我就是驸马,我真的是驸马啊陛下!
可那声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恐惧,只继续平静的叙述着:“长公主正值新丧悲痛之时,你竟敢在这个时候冒充驸马,其心可诛,其罪难赦。”就这么给他定了罪。
若不是那一双手将水下挣扎的人死死按住的举动显出狠厉,怎么都无法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戾气,这张脸甚至于是眼神都过于平静,平静到了像是无魂的人偶,那样的,无害。
男人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被捆得无法动弹塞在一个箱子里,后来箱子打开了,他便被人从里面拎出来,重重摔在地面上,除了那个他恨不得食其骨的畜生,同时也看到了他的陛下。
那时候,陛下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没有认出他这个人来,平静地同尚书令说道:“只是长得有五分相似驸马罢了。”
在尚书令咄咄逼人下,他的陛下始终不愿意认他,不外乎是那一句:只是五分相似罢了。
后尚书令又逼着陛下收下他这份大礼,其整个过程却是彻彻底底的,崩塌了他的世界!
完完全全的,天塌了下来!
这畜生…竟然敢……
原来,陛下竟比臣,还要可悲?
一抹悲凉混着那窒息的温泉遍布了他的心肺,男人的意识在逐渐剥离,鼻息里窜进的水已经渐渐不再刺痛神经,连带着力气也逐渐的释放挥发。
然而俯视着男人的人偶,却诡异的笑了。
“呵~”
外头雷声翻滚的动静忽然截止,磅礴的大雨就像是决堤的洪水,瞬时自天冲向大地!
上京的暴雨时高时低,绵长的异雨使得上京小涝不断,贵族老爷们但凡患有风湿的那一阵子都苦不堪言,上京人一日日数着这雨势何时才肯过去,南方却迎来了百年难遇的炙旱。
从上京开往陵园,按照公主移驾来讲单程少则十几日,这一去一回大抵就一月,如今扶丧的人马驻足在上京百里开外的小镇遥看着上京上空那厚沉压抑的黑云,听着瞧着雷电在那里头翻滚,大部队看样子只能滞留在这避雨势了。
管家留在长公主府里私下照看着执金吾家长子,她身边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揽下这差事,适才如今身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伺候在侧的奴婢们全是一副活死人样,自然不会有人关心这位长公主遥望着上京是否有什么心事。
倒是护卫长刚驳了长公主的要求还登鼻子上眼的抱怨了她几句,无非是对于上京涝成这样还执意回京的态度多有不满吧?说真的,这护卫长打从心底就把这次扶丧任务当作去野外郊游散心的假期了,若非是长公主执意,一个月必能往返的路径他非要走上两个月才肯罢休了罢!
“长公主殿下即便思乡心切,也得为我们这些任劳任怨的下人们考虑考虑,城外都快成江河湖海了,难不成还得给您伐个筏子游过去不成?不说咱们当下人的苦,您就不怕一个万一,您这金贵的身子砸水里去了,再出点什么意外,陛下知道了得多寒心?”
不远处几个侍卫也小声议论着,议论着这次上京气候异相:听说城外那些农户的房屋都淹了,那水位时高时低,站山头上看去,整个上京就如同浮在海面上的城。说来这雨还真奇怪,据说是驸马爷出殡刚离了上京,就狠劲的下了起来,后头雨势渐弱时好时坏的偏就不肯停,直到他们一行人马快到上京时,忽然又雷雨大作起来!
原著里并没有提及过这场磅礴大雨,事实上假若仅仅是寻常的大雨,不被提及是很正常的,没见哪部小说里还写日记似的把每一天的气候都标注出来,可这是寻常雨吗?
整整下了一月!
瞧瞧那黑压压凭白叫人只看一眼便压抑到不行的暗黑,明明是白日,日头在这里还高高挂着,那头却暗沉到几乎无光,凭白叫人看着压抑,无端的不安。
“还愣着作甚,伺候长公主回上房呆着去!外头的黑云看风向不多时将往这边飘来,公主玉体精贵,岂能着了寒?”
待女们应是前来伸手便要替十四解下披风,十四不悦的侧了侧身,避开了那一双双自觉向她靠来的手,望了先一步进客栈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坐下不忘催促赶紧上吃喝的护卫长,她紧了紧披风,心头那股子不安终还是催着她一个冲动,箭步冲出,迅速从马厮手中夺过一匹快马,登时翻身而上,策马便朝着那盘旋的黑云方向冲了出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这一瞬间,所以人都傻眼了!
那时护卫长刚抬起桌上的茶壶一口闷,一声‘不好,长公主逃了’给他险些吓得被水给呛死!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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