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陌轩中,忙乱的身影与慌乱的心绪,真可谓是充斥于其中了。这里的下人们,比往常更加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不仅要好生侍候着病中的璇真,同时还得侍候着那些前来看望的主子们,简直一点差错也不能出。不过大家的心愿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希望璇真能够早日平安无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药石无医。
在这样的乱糟糟之中,王妃于氏眼见女儿的病毫无起色,简直把“愁”字写在脸上、刻在心头。眼见数日已过,女儿仍然没好转的迹象,人人都暗地里议论恐怕这回璇真的病是没救了。在寻常的程序已然无效之下,人自然而然就会开始转向于不同寻常的手段、希望从中寻求到帮助。好做出最后一点努力。
医治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帮到女儿了,那么也就只好求助于所谓神佛的力量了。现代人斥之为迷信无聊的东西,在明代这儿,却是当人已然绝望后、最后能够寄托的依靠了。王妃也不例外,她眼见女儿病到这种地步、无论是什么大夫或药都无法让女儿好起来,便理所当然地想起了要向神佛来求助。尤其是当她被身边的心腹李妈提醒后,更是如此。
那天夜里,当于氏被众人们好不容易苦劝先回荣德殿休息后,虽然人已经离开了女儿的住处、可是一颗心仍然落在女儿身上的于氏,不住地叹气,哀哀欲绝。李妈见此。便从捧茶的宫人手上接过茶盏来,亲自为王妃递茶,同时一边劝解道:
“娘娘劳碌了一天,如今且好生安歇下,可休要累坏了身子。依小的来看,璇姐儿那病来得古怪,不管是哪个大夫,都没个法子。前些日子还记得那老道说过,说咱们姐儿若得了敕封、便有大难。如今再想想,这倒……”
这句话,让原本靠在引枕上的于氏一下子坐直在榻上,双眼睁得大大的。李妈见她如此,吃了一惊,正要问的,便听到王妃语气急促地说道:
“快派人去!去真武庙将林道士叫了来!不,是请了来!快去,不得耽搁!”
“娘娘,如今已是二更天了,天色已晚,不如待明儿一早,再让人去庙里……”
“管它三更四更的!只管命人请了去!他若是不肯来,便是绑也要将他绑了来!快去!这样一个风火事儿,不能耽搁了!叫门上人赶紧去!”
王妃连声不迭地命令着,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李妈一边也急忙吩咐下去,然后又回过头来安慰主子,请她不要心急,一定会尽快将林道士请了来的。于氏确认自己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后,这才微微喘着气,语音微颤地说道:
“这回只怕果真是应验了……这可怎生是好啊!要是我早听人一言,璇丫头只怕如今也不会受得那苦了……”
“娘娘休要说这些!这怎么会是娘娘所害哩!”李妈完全能明白王妃的忧虑和焦急,不住地抚慰着对方。“当初咱们听了那林道士的话,哪里会当真,便是听了去,也只当是危言耸听罢了,哪里会料到……如今已是命人去请了,娘娘且略等一等。真武庙离咱们府上近着,只怕也快来了。”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明明时间流逝的速度仍然与以前一样,可是对于于氏而言,却好像过了几天几夜似的。她一时想起女儿病中的模样、一时想起林道士当初说过的那番话,不禁又是自责又是觉得荒谬——开始时自责,是因为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重视对方的说话,直至现在女儿出了事,都毫无办法;而觉得荒谬,则是又觉得此事不可信,那林道士怎么可能真有这样可怕的预言能力呢?这应该只是骗人而已吧?如果说前面一种心态是于氏在无望的情况下的正常反应,那么后一种心态,则可以说同样也是于氏的理智的判断下作出的正常反应。她不是不在乎女儿,只是觉得有可能女儿的病仍然能用正常的手段治得好(只是现在暂时没有找到那种正常手段而已),所谓预言灾难云云,不过是一时偶然说中而已。
大概过了约一个时辰,外面就有太监来报:林道士已经带到了。原本时间都这么晚了,王府各门都已经关闭、禁止人进出了。不过由于是王妃的命令,所以门上人都不敢怠慢阻拦,急忙去真武庙请来林道士后,便由内庭太监引着对方赶紧往荣德殿而来。那林道士在真武庙中带领众弟子做了晚课,本来都已经歇下的了,突然之间听见山门上有人敲得门如擂鼓般响,开门一瞧,竟是德王府的人。林道士听得人匆匆说过来意后,连忙更衣跟随对方前来王府。当这个老道士匆忙来到王府内庭当中、进入荣德殿、在王妃面前磕头行礼时,虽然衣冠齐整,但神情狼狈,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以往那一派看似仙风道骨的气派。
“我且问你,我那丫头若得了郡主之名,便有大难,你为她推算,可是真有此事?!”
于氏根本不等对方行完礼,就单刀直入地问对方。林道士知道深夜叫他,肯定事关重大,再加上听到王妃语气不对,因此也不敢站起来,仍然匍匐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
“回娘娘,确实是如此。不仅是小道如此推算,便是先师也是如此这般告诉小道的。”
“也就是说,璇丫头若当了郡主,此命便休矣,是这般不是?!”
“正是。不仅是郡主,便是更低些的封号,亦不可有。万一二姑娘因是王爷之嫡女而得封号、不管是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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