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杀完后,便从院角抱起一捆青砖,吊在半尺长的木棍上,直臂平端,让木棍像秤杆似的纹丝不动。
这是练腕,刀要用好,腕劲必须练老。
同时,他脚趾像十根钉子似的抠紧地面,绷紧小腿弓步下蹲。再侧腰收腹,像拧毛巾一样,将整个人从脚到头拧出一股弹性十足的劲道,扭身盯住木棍前端,做出开弓的模样。
蓄劲如开弓。
李长安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射鹰桩的藏弓式,你练得不错。”
他面不改色,仿佛对这声音早有预料,动作不变,喊了一声:“白前辈。”
射鹰桩本就是这声音的主人教他的,此桩法分为“开弓式”与“藏弓式”,他没有弓,便只能练藏弓式。
他口中的白前辈,便是白忘机,两月前,李长安刚开始在菜场中卖肉。那时,白忘机便神秘出现,开始教他练武。
两个月过去,李长安只知道白忘机来自于青牢山以外的东荒,其他一概不知。
白忘机始终一副是高冠广袖的打扮,不知从哪走了出来,将李长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说:“你能拧出这股劲,说明练的不是死力气而是练活了。不过你练的时间尚短,还有些缺陷。”
说罢,他并指如鞭在李长安腰上啪的一抽,李长安腰上有块肌肉没用上劲,一受到刺激,顿时鼓胀坚硬如铁,整个人的架子又稳当一分。
此时他人虽未动,但体内却蓄着一股劲道,像被压紧的弹簧,就这么保持这姿势,皮肤开始发红,却不怎么出汗。
白忘机微微点头,出汗是耗损肉身,李长安出汗少,就是没有练岔。
两刻钟后,李长安的手臂和大腿已经开始颤抖,终于憋不住了劲,松了姿势,一放松,便大汗淋漓,浑身酸胀无比。
白忘机道:“过犹不及,打熬筋骨是水磨工夫,一开始进境迅速,待你习惯后就是循序渐进了,如今你已可以算是练力境小成,进入了瓶颈。你想报仇没错,但练功夫是急不来的。”
这两个月,李长安已从白忘机口中得知了关于练武的四个境界,分别是练力、练脏腑、练血、练髓。
短短两月,他已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了拥有三石力气的练力境小成的高手。
大承国中一石是六十斤,三石便是一百八十斤。若在军中,能开三石强弓的士兵已经算得上是精锐。
李长安知道,淮安城武馆里某些学徒练了七八年也只是功夫平平,他之所以进境如此迅速是得益于白忘机的指点,他收起姿势喘了口气,“若有前辈半分本事,青虎帮何值一提。”
白忘机摇头笑了笑,“我知道你想修行,但我却不能教你。”
李长安不甘心,这一个多月他已知道白忘机是修行人,也曾提过几次想要修行,但却都被白忘机拒绝。
“为什么?”
白忘机微微一笑:“你道修行是好修的么,调和龙虎、补形候气,出半点岔子都是万劫不复,你如今血仇缠身,若懂望气之人都能在你身上见到血光萦绕,若贸然修行,十成十便会走火入魔。”
这还是白忘机头回作出解释,李长安心中恍然,也不再强求,想到昨日的柳半仙,便问道:“白前辈,淮安城里有个叫柳半仙的能让符咒无火自燃,难不成也是修行人?”
白忘机冷笑道:“昨日那事我看见了,那人气海未辟,不知靠什么办法修出了一缕真元,哪里算得上修行人,他是提前在符纸上抹了黄磷,到拿出来时再以一缕真元引动,才让它燃起。”
李长安道:“原来如此。”
白忘机突然叹了口气:“如今的西岐哪还能容得下修行人,那姓柳的多半只是得到了前人留下的一纸残篇罢了。他用此法去招摇撞骗是对前人不敬,你有机会便出手惩治一番吧。”
李长安点头,“不消前辈说,他若再敢惹是生非,我自会教训他。”
白忘机又道:“说起来,你昨日刚跟别人说帮中会死人,夜里便把单强杀了,就不怕青虎帮听说了此事怀疑到你?”
“此事我早有考虑,我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武功,而且昨日也没把话说死。而且我如今已练力小成,就算怀疑到我,也不必太过惧怕。”
李长安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昨夜便动手,有九成原因都是为了不让韩老太被那柳半仙所骗。
白忘机悠悠道:“若是他们报官呢?”
李长安笑了笑:“他们恶事做尽,又怎会轻易报官。”
“该如何做,由你自己选择。”白忘机淡淡道:“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此事惊动了官府,那县尊祭出淮安城印调动龙气,就算是修行有成的修行人也无法脱身,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忘机一拂袖,身形消失不见。
李长安顿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自语道:“就算被打入死牢又如何,该杀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时,一阵勾人馋虫的肉香从厨房飘出,在站完桩后,肉也已煮熟了。
李长安随意擦了擦身子,走到厨房,把肉装满了粗瓷大碗,练力气就得吃肉,不然反而会掏空身子,这两月他已吃空了家里大半积蓄也没半点节省的意思。
一碗肉下肚,浑身顿时暖洋洋的,刚消耗的力气又补充了回来,而且筋肉更强韧了一分。
李长安舒展身子长长出了口气,打湿毛巾擦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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