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卫低着头,心中一颤,不骟马就是他劝的少东家,谁知道少东家嘴里的“畜生”值得是胭脂血还是人。
“少东家也是常在风月中流连的人,这马也爱美人,倒与少东家有相似之处,输几把也罢,没必要骟了。”一道声音从谢挺身后响起。
这人说话倒是好听,谢挺心中一乐,输了赛马的不快顿时没了大半,回头一看,那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的人,可不就是那夜在玄蛇嘴下救了自己性命的那位?
“哎呦!我道是谁,原来是恩人呐,可叫我好找。快坐快坐。”谢挺从茶桌边起身,对旁边侍从一瞪眼:“还不上茶?”
侍从连连应好,端茶倒水熟稔至极,只不过心里有些古怪,怎么这人把少东家跟畜生类比,少东家偏偏还很高兴?不由细细打量着李长安,心道自己说话要能有这人三分本事就好了,定能讨得少东家欢心。
李长安安然在谢挺身边坐下。
“还没问兄台贵姓大名?救命之恩咱可没忘,但这几日太忙,也没工夫叫人寻你,哎你看这……”谢挺说着,想到自己是在玩儿赛马,登时有些尴尬。
“常安。平常,平安。”李长安报了个假名。
“哦,常兄啊,幸会幸会。鄙人谢挺,不才乃是此船的少东家。”
正说着,白马背上那个一身利落劲装,模样娇蛮的姑娘翻身而下,马鞭啪的一甩,给了谢挺一个趾高气扬的笑容。
“妈的!”谢挺把茶杯一摔,站起来指着那姑娘高声道:“小蹄子,老子迟早办了你!”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敢赢一把?”那姑娘啐了一声,牵着马离开,丢下一句:“走咯!”
走到一半,她又回头对谢挺做了个鬼脸:“那马你就别骟了,先把自己骟了吧,哈哈哈。”
她高声笑着,扬长而去。
骑胭脂血的人下马跑来,对谢挺单膝跪地垂首道:“是在下骑术不精,请少东家责罚。”
“罚你?卵用!”谢挺呸了一声,坐下气得直喘。
“谢兄稍安勿躁。”李长安道:“赌么,有赢就有输。”
谢挺喝了口一品大红袍,咂嘴道:“可话虽这么说,输了心里总归不得劲儿啊,我赌又不是为了钱,不就是求个痛快么。”
李长安道:“你手下就没其他马了?”
“这倒是个办法。”谢挺眼睛一亮,看了看那白马,又皱眉说:“不行啊,胭脂血虽是因为发情而输的,但这白马也不是凡品,我手下还有两匹好马,却跟它比不了。”
“还有那小蹄子,妈的。”谢挺咬了咬牙,“老子招她惹她了?不行,我得赢回来。”他横眉对垂首的那侍从冷声道:“下场在午时开比,你现在去想办法,若再输了,就别回来见我了。”
“这……”那侍从听得满头冷汗,船虽大,但也就这么些地方,少东家说不见的意思就是要扔他喂鱼啊。
李长安道:“谢兄若实在想赢的话,我倒有个办法。”
谢挺挑了挑眉:“哦?”
……………………
李长安下到青铜船底层马厩。
虽说青铜船上安稳如平地,但夜朱夜雪本是陆行妖兽,到了水上还是一时适应不来,兴许还因为马厩阴暗,还有前几日蛇乱之中受了惊还未平复,是以它们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李长安牵出夜雪,在上官轻候给它涂了染料后,它毛发变成了枣红色,只隐约露出几片黑色毛斑,虽说难看了点,但纵使南宁王在此也难以认出来了。
来到甲板的马场上,李长安找到谢挺。
“这……”谢挺看着李长安牵在手中的夜雪,犹豫道:“常兄所说的能助我得胜的宝马……就是它?”
他不懂相马,只会看看牙齿和毛色,牙齿有光泽说明马没病,年龄不老,毛色纯说明血脉也纯。但这匹枣红马虽然体格称得上健壮,可身上有几处肉眼可见的杂色,显然不是什么上佳货色。
“是。”李长安点头。
“常兄心意我心领了。”谢挺扯起嘴角,干笑两声,“但这马……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吧……它这……呵呵。常兄,我若再输一回,在那小蹄子面前就把脸都丢没了。”他忽的有些后悔,悔不该在李长安去牵马的时候让人向那女人放话,说午后他要大败她一回。
李长安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边的侍从见到夜雪却是心里一惊,此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鹿脊、麟腹、虎胸,尾如垂帚。头骨棱角分明,鼻如悬柱。喘息均细,擎头如鹰,后看如蹲虎,立如狮子,分明乃是万里挑一的绝品。
但少东家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他怎敢出声驳了少东家的面子,便小心道:“可否让在下试摸马骨?”
李长安点点头,顺了顺夜雪的鬃毛,让它安定下来。
侍从走近,摸了摸马肋,心中默数着:“一、二……十三……十八……”
越数,他心中越惊骇,凡马有十二三根肋骨的,一般就是能日行四百里的好马,十八根肋骨的,他还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又低身一看,这马腹下有三撮逆毛,腹下有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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