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今年是嘉庆多少年啊?”
周斌把一块棉质毛巾递给段棋擦脸,端起水盆要去倒掉,刚要转身时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哦?问这干什么?你连年份都记不住了吗?平常挺伶俐的啊。”段棋放下擦拭脸颊的毛巾,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了避免因为言谈举止与这个时代的古人有所出入,周斌在尽量不适用现代词汇的同时还早就给自己编了一个因为感上风寒,脑子有些糊涂的借口。
“我这脑袋怕是真的被风寒伤到了,总有些事情记不清楚。”周斌装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
“今年是嘉庆十一年,可要记住了。当本公子的书童可不能连年份都不记得。”段棋现在也逐渐适应了有个手下的日子,尤其是前几天乡亲来送贺礼的时候,周斌把迎来送往、斟茶倒水的事情干的不错,让那些来客忽然就发现段家少年郎不再是那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而是有了功名的秀才。
这也让段棋觉得颇为自得,涨了面子。对有周斌这个书童倒是变得十分满意。
想到书童,段棋不由又问了周斌一句,“你说你识些笔墨,到底认得多少,可曾识读过《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书?”
“读过,读过。我小时候被家里送到学堂旁听,断断续续有三年的时间,后来家道中落,便找了份酒楼打杂的伙计。前阵子我们县闹白莲教余孽,官兵四处抓人,我家就逃了出来,想来直隶投奔亲戚。可惜爹娘都死在了路上。”周斌连连点头,并把自己所编造的背景又讲了一遍。
直隶,在不同的朝代、不同的时期,都不一定是同一个地方,清朝的直隶省就在现代的河北、天津一带,也就是北京附近,大多数情况下直隶省都靠近朝代的首都,有些直接隶属的意思,虽然会设立直隶总督府,但每任总督要不是皇亲国戚,要不就是国之重柱,非皇帝信任的人不可担任,毕竟直隶离首都太近了,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京城。
这是前两天来的一位乡亲把段棋说成直隶最有才华的秀才,从而让周斌得到的信息。
段棋点了点头,“那好,等用过早饭,我来考教你一下,看你到底认得多少字,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借来的书卷就由你负责抄录。”
“知道了少爷。”周斌点头称是,心中则有些欢喜,抄书这种事情自然是十分耗时的,他每天的体力活倒是可以少些了。
吃过早饭,段棋就带着周斌又回到了自己房间,从书架上拿起两本已经略微泛黄,边角残缺不齐的书递给周斌。
“先读一下这两本,小心不要弄坏书籍。”
周斌小心翼翼的接过后,扫了一眼书名,心中大定,这两部书就是《千字文》和《三字经》,是古时最广泛的启蒙读物,其他的启蒙书还有《百家姓》等。基本上所有的学堂都用这几种书教孩童识字,至于现代最为广泛的《弟子规》,因为是乾隆时期的一位秀才编纂出来的,在推广上来说,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广泛应用。
说实话,大清朝虽然在乾隆之后就惯用汉文、汉语。清代的汉字和现代之间差别并不是很大,大多数的字通过上下文联系都能读出来,但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字体包括篆书,隶书,楷书,草书,行书等等,字形飘逸、狂放、抽象数不胜数,真要给一本他没读过的书,那估计周斌吭哧瘪肚的也读不通顺。
自信的翻开书页,周斌用小学朗读课文时积攒的经验,字正腔圆的开始读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读了大概十分钟,段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这两部书你都能完整的读下来,想来字确实认的差不多了。”
随即他又拿出文房四宝,让周斌把《三字经》抄一遍,想要看看周斌的工笔如何。
一炷香以后……
“暴殄天物!你这就是在浪费纸而已,本公子真是第一次见如此难堪的字。你竟然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你没学过写字吗?”
段棋气恼的说着,脸色气得都有些涨红,他一手指着周斌,一手指着桌上周某人的大作。
这一张四开左右的纸要十八文钱,家资不充的段棋自然心痛,可心痛是一方面,最让他作为一个读书人来说不可接受的事情是,周斌的字根本就算不上字,要是换一个人来都不一定能认出这是在抄写《三字经》,如此在纸上‘挥毫泼墨’,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周斌讪笑,“少爷,我也只是小时候在沙地上练过几次,从来都没用过毛笔,如何能写的工整啊。”
“你这是工整不工整的事吗?!你……你……愚钝!”段棋毕竟是个读书人,腹中没有什么骂人的话存着,气急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吧,没学过写字,我怎么给你抄书啊。”周斌也感到很无奈,他上一次拿毛笔还是在小学,那时候学校统一给学生们买了毛笔和墨水用来练毛笔字,可是宣纸却是需要自备,自记事儿起就住在孤儿院的他哪有钱买那一块钱一张的宣纸。
每次上毛笔课他就逃课出去玩,等老师了解他的情况之后,打算送他宣纸让他练习,可周斌却不想要别人的施舍,再后来升了一年级后,毛笔课也就停课了,这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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