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台下的惊呼声,台上这位师承江北神威山庄的小宗师眼神骤然一热。
胡刚所在宗门对整座江湖而言不算拔尖,可在江北州府已经是不可小觑的一方豪强。老庄主年轻时投身军伍,得了一位大人物赏识,赐下一本上乘心法。十年后再回乡时,老庄主一身功夫内外兼修,凭着手中一把刀在江北搅风搅雨,闯下偌大的名头。老庄主又会做人,结交了一帮绿林兄弟,再靠着军中积攒的香火情,搭上了一条官府的线,自己开宗立派。
如此风光横行了十几年,神威山庄这帮一起打天下的元老陆续金盆洗手,看着底下那些只懂得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小辈,老庄主才发现后继无人的尴尬情况。习武之人不入一品之上,都是凡夫俗子,岁过半百,年老力衰,维持不跌境已是极限,战力免不了一跌再跌。
江湖上年轻后进层出不穷,无不想扬名立万,最快的路子就是挑战压在自己头顶,占着位子不让坑的老头。神威山庄这些年为了维系官府情谊,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立下的仇敌不知凡几。再等几年,老庄主刀都拿不稳了,一生基业说不得就要拱手送人。
老庄主近几年费心费力,挑中了江湖上名声鹊起的胡刚,趁着胡刚势力未成,急需进身之阶的时候,招为上门女婿。老庄主亲力亲为,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给胡刚,就是为了给山庄立起一把新刀,再延续三十年风光。
本来胡刚的路子是要按部就班,细细打磨个十年八年,再加上胡刚不俗的天资根骨,未尝没有踏入一品的机会。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庄主身后的靠山牵扯到朝廷斗争,骤然失势,这一年来,山庄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势如危卵的境地。胡刚只能提前出关,来龙门擂寻求翻身资本。
铜鱼银鱼对胡刚而言并无太大意义,胡刚并不想投身官府,一来如今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若是杂事缠身,免不了耽误武道精进。二来有了官身,就多了层束缚,再也没有江湖的随心惬意。
这段时间如此锋芒必露,胡刚求的是一步登天。要是能和台上的赵希夷搭上线,上了龙虎山的大船,岂不是两全其美?
胡刚心思千结百转,台下隐藏的高手也没一个傻的,都想到了这个关要。之前半天没人敢上台,是存了惜名惜命的念头,可如今有了如此大的诱惑,一时间暗流涌动。
胡刚特意对观礼台方向拱了拱手,可远处三人只顾交耳笑谈,没得到半点回应。此时台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头熊熊燃烧的的功利之火,一个腰悬长剑的老头,纵身上了擂台。
“老夫孙清,特来请教。”老头上台对胡刚一抱拳,便拔剑出鞘,还特意抖了一抖剑花。老大不小的人了,偏偏还卖弄风骚,居心何在,明眼人一看就懂。
胡刚正愁没人上台与自己搭戏,见到孙清如此作态,也懒得多搭理,有心一招败敌,露个威风。两天来一直不曾出鞘的长刀燕歌,锵然出鞘,单手持刀下劈。
打着一刀建功的心思,胡刚已出了**分力气,至于这老头会不会重伤或是送命,胡刚一点都不在意,本来这就是无论生死,以命博名的生死擂。没想到声势惊人的一刀却被孙清持剑化圆,轻轻松松拨到一旁,胡刚心下诧异,这老头是何方高人,断然不会是无名之辈。正好台下有人一口叫破:“他是江西太极剑孙清!”
孙清闻言退后一步,挽一剑诀,嘴角盈笑,对台下点头示意:“正是老夫。”左手轻抚颌下长髯,又看向胡刚:“老夫厚颜与江湖后辈争名,实在是让众位见笑了。”孙清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个高风亮节的前辈高人。
胡刚之前出刀之时也不忘关注观礼台上三人,赵希夷全程只是抬下头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的闭目养神去了,再加上孙清这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惺惺作态,肚子都要气炸了。胡刚咬着牙根一个个字迸了出来:“还请前辈赐教!”
手下不在留力,胡刚一刀重过一刀,将神威山庄刀法求快求稳的精要尽数施展开来,对面孙清暗暗叫苦。俗话说拳怕少壮,孙清知道胡刚虽然年轻,可武道境界比自己只高不低,这次敢上台攻擂,是有着取巧的心思。
本以为胡刚接连守擂两天多,体力气机必然不足,孙清剑法又走的棉柔防守的路子,最擅卸力借力,准备尽量拖延,想活活耗死胡刚。可看这架势,胡刚明显留有余力,这可如何是好!
台下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了数十个回合,不再是前几天胡刚的单人表演,叫好声此起彼伏。观礼台上奉天府官员不通武道,心下好奇,可与身旁武将并不对付,就只能问赵希夷:“这两人声势如此惊人,难道武道境界能与宗师相差仿佛?”
“孙清不过是年岁堆上去的二品境界,此生宗师无望,倒是那年轻人还有点意思。”赵希夷睁开双眼,淡淡回道。文官一听就没了兴致,自古就文武相轻,在文官眼里,这龙门擂不过是朝廷为了收拢一批江湖鹰犬而设,若是宗师自然高人一等,其他的也就那回事。
本来就是随意来看看,文官如今淡了心中好奇,便伸手虚引,缓缓说道:“本官前几日恰好得了几两雨前龙井,此间既然无趣,真人不如去我府上品茗手谈一局?”赵希夷这次下山也只是恰逢其会,陪人观礼,闻言也站起身来。
赵希夷的一举一动胡刚都看在眼里,心下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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