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羽自然求之不得,原本他和自己恩人在一起,就已然习惯对方静静听着,自己自顾自嘀咕,奈何找不到倾诉的对象,阿大闭着眼也不知真睡假睡,他不敢打扰,几日里无聊极了,甚至开始拍着那匹老马的鬃毛,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起来,闲话家常,此刻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青旒,却蓦地一窒,耳根微红,竟是支支吾吾着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只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这日停车在一块林荫处歇脚时,奚羽刚把缰绳拴在了一株树上,准备坐下,青旒却也跑过来,坐在他身边。
她一根手指捅了捅奚羽,道:“喂,我都不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家的,还生气吗,小器鬼!”
奚羽刹那间心思错杂,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大,他在这几日有意无意的观察下来,蓦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叫八尺的老者虽然直呼青旒的名字,对青旒惹是生非头大如斗,言语间更是毫不客气,青旒也对他十分亲近,唤做爷爷,但二人间总是莫名透露着一股隐约的古怪之感,在奚羽这个局外人看来,仿佛云里看雾,摸不清头脑。
后来有日,他在城里见到一幕,才倏尔点醒了他,两人之间身材相貌,无一处相似之处,非但不像是亲爷孙俩,花发老者的神态做派更加像是一个老管事,一念至此,纵使奚羽再迟钝,也发觉了不对。
二人分明是一对主仆,而阿大似乎就更加明显了,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只偶尔和花发老者低声说上两句话,他那日所带来的麻袋,里头装的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儿,都是小女孩儿才会喜欢的东西,更是十分符合,暗暗印证了奚羽的猜想。
自己恩人那个雨夜在荒庙救了自己,黑袍凶人在他面前如纸糊的草人不堪一击,是何等人物,却卑恭如一个看家护院的家奴,于是奚羽心有不忿,对青旒就算心底再无恶感也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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