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愈并不否认,只是似乎忽然回想起什么事,盯着卓燕看了半晌,不语。
若不是因为那小道士受伤,早追去将他们拿下。魏翔拍了拍桌子。
凌厉在青龙教的时候――没好好给你们上一课么?卓燕揶揄道。去追赶一群杀手――你是嫌命太长了吧?你知道他们安排了什么陷阱?
哼,所以说,若凌厉此刻在这儿,还能派点用场,你呢?甘四甲冷笑。我当真不知教主怎么想的。
甘四甲还欲再说下去,程方愈却忽然抬了抬手,示意他停口。他依旧盯着卓燕,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刚刚想清楚了一件事。
单疾泉,我问你。方才黑暗之中那自外面进来的杀手第一击便冲向我,但我却在迎击自这酒馆之中出现的杀手。那是我原以为很难避开身后一击,但后来并未受伤――我身后有人将招式接去,是不是你?
是我啊。卓燕道。原来你不知道?我可真是白做了好人了。
程方愈眼睛微微眯起。你离我不近,照理说,不该是你的。
那要问问你身边这两位为什么那么慢了。卓燕慢条斯理地说。
你说什么。魏翔与甘四甲齐声反驳,道,那时事出突然,就算看到外面有人进来,又怎知他们的目标是谁――除非是事先就知道他们要对谁下手!
当时酒馆之中几个人已然扑向程左使――目标倘不是他,难道是你?还是你?卓燕说话间将两人一一指过。呵,二教主可吩咐了,明日一早要去见她,一个都不能少。若程左使死了,你们三个羞愤得自杀了,明天她必定会认为是我把你们算计了――那我怎么辩得白。我再是“不近”,也只能过去了。
他虽是一半信口胡说着,但魏翔与甘四甲到底还是露出些惭愧之色来。他们固然也防备着有人来袭,但论这份反应,与卓燕委实还差得很远。
这么说――我袖上的血――是你的?程方愈道。也就是说,你受了伤?
卓燕脸上露出丝苦笑来。程左使终于也反应过来了。我只道我要白白地流血流到死了呢。
你方才为什么不说!程方愈霍地站起身来。纵然你以这般苦肉之态来示好,我亦……
程左使,我们俩坐一桌喝酒,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难道还要我脱了衣服露了伤口出来,指给你看?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你的脸往哪里放嘛!你一不高兴,以后再也不同我喝酒,那教主要我们和睦相处的计划不是又泡了汤了么?
你得意什么!魏翔已道,投机取巧之辈,休想用这种办法叫人承你的情。
看他这嘻皮笑脸的样子,未必当真受了什么伤吧。甘四甲也不冷不热地道。
随便吧。卓燕脸色一沉,口气显然也变冷了,不再多说一个字。魏、甘二人对视一眼,又看看程方愈。
却见程方愈依然皱着眉。不对。他心下却道。我袖上都红了一片,他那伤必也不轻,只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是要害。
他起初见到自己袖上之血时,就知道必是自己身后之人所沾,只不过先前离自己最近的本是庞晔。天都会人退去后他立时看了看庞晔,他着的是浅色衣衫,身上并无明显血迹,程方愈自然认为此伤应该是对方杀手所留,也便不再在意。及至方才,他忽然想起把所有人都看了遍,发现只有卓燕一个人穿着深色的衣服――似乎是黑色,略带暗红。若是他流了血,这衣服上几乎是看不出来的。他心中不敢确定,思前想后了适才情形,才决意问出口来求证。眼下既然旁人都承认适才自己身后抵挡之人不是他们,那么卓燕应该也不是在说谎了。
诚如卓燕所说,这当真是他很“不高兴”的一个事实。
单先锋,可要紧么?卓燕身边那个十分实诚的组长早就一脸紧张了。是不是上点药……
没必要。卓燕仍是冷冷地,只吐三个字。
单先锋想必……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胡来的。程方愈勉强说了句话。他实在一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手段或口气或立场了。卓燕嘴角微微一动,抬头道,好了,我们继续吧,轮到我提问――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来问问甘组长。
甘四甲一怔。他原以为卓燕必会问程方愈,此刻却也只得道,你要问什么?
你觉得程左使与你以前跟的顾笑尘相比,谁比较好?
甘四甲刚刚坐稳,就被这问题激得拍案而起道,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
他却没料到这个始终以“赔笑”态度迁就着众人的单疾泉竟然也拍案而起,并且这一掌拍得比他更重。
叫你回答就回答,废话什么!卓燕很少见地声色俱厉。
少了两个人的酒桌上,众人坐下时已无意中略换了位置,因此卓燕与甘四甲几乎是正面对着。只见两人目光已虎视眈眈地撞在一起,前倾的上半身昭示着某种一触即发的气氛。
便在此时程方愈终于清楚地看见卓燕那只按在桌上的手背上蜿蜒流下了几道暗红色的液体来。那手背是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之色,血色愈发显得清晰。
单先锋――不必激动。程方愈咬了咬牙,还是压低了声音,假装未曾注意到。甘组长,你回答他便是。
甘四甲却哼了一声。就他竟还好意思开口提到顾先锋――我们不提,他竟敢先提!
甘四甲!程方愈加重了语气,第一次原原本本地直呼他的姓名。回答他的问题!
甘四甲未料到程方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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