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瞧了俞瑞一眼,后者没收了她的杀人用具。她回头,去捡自己那条聊胜于无的裙子。冷风在她光滑的腿上吹起小小的疙瘩来。她略显忙乱地将裙子系上。俞瑞却在一旁看着,似乎是欣赏某种绝美的风景。
你这裙子破了。他到她穿上了,才开口说道。不如——你把那些船夫的衣裤拿来穿了,扮作个男人,我们上路方便些。
苏扶风亦不多说,只哦了一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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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衣布服,很不协调。
水边静谧,并无人烟。苏扶风知晓这般装束只是权宜,是以跟着俞瑞缓缓走过山坡,也没说什么话。坡上树木极盛,低矮灌木尤多,即使是冬天也在她大衣上一一沾染刺扎。
过了这边,我买身新衣给你。俞瑞又许诺。
苏扶风仍不言语,只顾低头行走。胸襟上还带着那船夫的一道血。
俞瑞却突然上前,恶狠狠地从后面捏住了她的下颌。
你以后再敢光着两条腿就去见人!?就算是死人,也不准,听见没有!
苏扶风面无表情地停住了步子任他蹂躏。她自然并非因为那些船夫即将死在自己手上,便无顾忌地这般去见人——她只是觉得自己已不再在乎任何事,所以,怎样见人,见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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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的苏折羽在睡梦中一颤,惊醒过来。
午后,暖洋洋——屋角的炉子将室内熏得好似春天。
她忍住梦中的惊悸,抚住胸口。梦中的景象一瞬间已模糊了,她只隐约记得与苏扶风有关。
忧虑重又升起。数日前提起找苏扶风的事情之后,这几日却又没了动静。她不欲令拓跋孤厌烦,亦不好意思再提,可是,总不会就此不了了之?
她呆呆地抱被坐着。窗前的水仙散出了香气,浓郁得一山腊梅都失了颜色。
我要再问问他。她下定了决心。无论主人有多么的忙,我一定要求他帮帮扶风。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却原来只是紧紧攥住了被子的一边,在屈起的膝盖上揉动着。
外面只突然传来一阵啾啾的鸣叫。她心神微微一分,门一开,那小玉直直地便冲她飞来。她惊喜得呆了,伸手去接,室门处拓跋孤的影子已覆了上来。
看来它还是比较喜欢你。他笑道。
主人……在哪里找见它的?苏折羽一时兴奋地忘了别的事,从床上跳了下来,迎上去。
刚睡醒么?拓跋孤随手拨了拨她的发。多穿点。
这沉静的口气叫苏折羽也沉静下来。她想起要说的话,一咬牙道,主人,其实折羽有话要……
去多穿点。拓跋孤打断她。我有事要说。
苏折羽心中咦了一声,也便听话地点头,去披起了衣服,套上长裳。
主人中午一直没回来——是因为小玉吗?她试图缓解这叫他注视的尴尬。
不是。拓跋孤轻轻扶出她被外衣裹住了的长发。中午——正好庄劼来了。
庄劼?苏折羽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他又来了?他怎么说?他答应主人的条件了吗?
他倒的确是急着答应了。拓跋孤道。只是……情况有变。
情况怎么有变?是不是扶风她……
拓跋孤只见她脸色已是煞白,眼眶都红了,不由皱一皱眉道,你在想什么?苏扶风,我都说了绝对不会有事。
我……折羽只是……她又一次不安地揉住衣角。只是方才做了恶梦,我以为……
拓跋孤看着她,略一停顿,道,这段日子我都没让你怎么走动,恐怕你还未必知道“一箭勾魂张弓长”这个人?
苏折羽摇摇头。不知道。
“箭”是“弓箭”之“箭”。我先前也只是听说“一箭勾魂”这四个字。此人是新近江湖中崛起的一名杀手,半月以来在江北做下了好几件大案——今日庄劼前来,我才知此人也是天都会的。
他又停了一下,在床沿上坐下了。庄劼先前也并不知晓,直到有一天在天都峰碰到此人——此人非常趾高气扬,还带着一封俞瑞的信,说是苏扶风会跟着俞瑞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天都会金牌杀手的位子,现在让给他张弓长了。
什么?苏折羽吃了一惊。他——天都的金牌杀手?
目前身份是这样。此人来历不明,但天都会本就因俞瑞和苏扶风久不出现正有几分焦躁不安,此人带的俞瑞书信又似不假——众人自然相信他是俞瑞派来暂时稳定天都会的。据说他手中仍有几个要紧名字,而且来到天都之后,也很慷慨以一个杀手身份接受庄劼这边的一些指派,自然没人有理由怀疑他了。
那……那但是这样一来,意思就是现在俞瑞人虽不在,却仍在通过此人操纵天都会?
正是如此,所以庄劼觉出棘手,似乎俞瑞在培养自己的党羽,将一些亲信凭空放进天都会。这对他不利——当然,对我们也不利。庄劼急于答应我的条件,就是想利用我们先设法把张弓长此人除掉。
但暗杀不正是他们所长——庄劼有此想法,他也有自己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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