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几分走神时凌厉突然啊了一声道,我答应了邱姑娘五更喊她起床,时辰都过了。便向里走去。乔羿连忙拉住他道,这么早叫她干什么?
她昨晚说,要早些起来好帮你们的忙,再送送你们。
别去,别去,别去叫她了!乔羿拉住他一连说了三个别去。让她多睡会儿不好么!
好是好,可是……凌厉犹疑道。我已经答应她了……
天都没亮,我爹和二娘也没起床,别叫她起来了!
凌厉正要说话,只听一个声音道,别争啦,我早就醒了。
两人都一怔,不知邱广寒何时已悄没声息地出了房间,话语在这早晨的静谧中显得出奇地悦耳。
只见她的身影也慢慢地滑出了室内的昏暗,停在门口这一小块天光漏入之处。乔羿同凌厉二人一时都没了声音,只看着她不动。邱广寒抬起手来,把那本册子递给了乔羿。
这个是要还给你的,对吧?
乔羿伸手接了。邱广寒低声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还没有呢。乔羿道。昨天晚上……其实昨天晚上……我又哪里有心思收拾什么东西。
那么我现在过去帮你……
不用了吧。乔羿道。我也没什么要带的,自己稍稍弄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等会儿也不用送我们了,免得爹和二娘又要说什么。
我要去!邱广寒固执地道。现在就去替你收拾东西!
话音刚落只听楼上那二娘的声音道,哪位大小姐呀,一大早又大吵大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紧接着一个哈欠,半扭半摆地走下楼来。
邱广寒不予理会,走到乔羿房里去。乔羿连忙跟去。凌厉本欲走回邱广寒房中,又觉自己这一身装束定会颇惹这二娘闲话,干脆一闪身,躲在屋中暗处等她走过了才出来。
天光大亮时碎雨亦停了,令这离别没了天公凄惨的脸色,只余人的温情脉脉。不过邱广寒自小习惯了旁人的孤立,本来心里没有这许多不舍与难过,只是临见乔羿的眼神,不免觉出几分戚戚之意来,互道保重之后又站了半晌,看一家人走远了,才慢慢回进屋子。
凌厉只道她这一天定是心绪低落,无心理会自己了,却不料邱广寒回屋见到他,便收敛起方才那离别之意来,笑道,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集市买菜。
凌厉尴尬道,你照料我――这不太好吧。毕竟眼下算是你收留我住在这里,那些事还是我做的好。
傻瓜。邱广寒轻叱道。我们能有这个住处,还不都用的是你的银两。
凌厉咦了一声,笑道,你还记得是我的?我以为你早当自己的在用呢。
我只是想租这屋子为的也是救你的性命,所以花你的银子也是应该的。邱广寒巧笑着道。但你放心,我那份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定会设法还你。
凌厉轻轻笑了一下,道,算啦。
邱广寒并不接口,咳了一声道,我与你说正经的。不是说我照料你或是你照料我的问题――而是你最好不要冒冒失失地离开这里。眼下你可不是在躲风头么?大白天又跑到人多眼杂的地方,那我们好不容易悄悄住在这里的努力全没啦。对了,你半夜出去又寻到了点什么踪迹?
伊鸷堂的人是没看见,但是那个左……
凌厉说到这里突然缄口不语,想起邱广寒并不知道左天明这个人,不觉看了她一眼。
昨天那个人?邱广寒却已然猜到了。
凌厉瞒不过去,只得点头道,那个杀手叫左天明,是淮南会的。
淮南会?邱广寒皱眉道。那是什么?你以前所在的组织,不是淮南会吧?
不是的。我从前所在的叫做黑竹会,与淮南会一北一南,是江湖中最出名的两大杀手组织。这个左天明是淮南会的第一杀手,昨天听他与伊鸷堂的人说话,仿佛正是伊鸷堂雇了他来取我性命。但是伊鸷堂的人又不放心左天明,唯恐他私下吞了乌剑逃跑,所以又提防着他,只等他下手后,便自己夺剑。我昨天不慎,中了左天明的毒针,所以后来也只有逃的份,如果不是碰上你,那么我就难说了。
邱广寒道,你刚才说看见那个左天明怎么?
我见他走了。
走了?
就是将近五更时,我正要回来,突然看见他一个人往城门口走去,恐怕是要等天一亮就出城。
这便走了?邱广寒道。你们做杀手的,难道不是要确定把人杀死了才好走么?
我也觉得奇怪――可能他对自己的毒针很有信心,认为我必死无疑,但是照规矩,无论如何也应该亲眼见到我断气才行。要不就只能是雇主临时收回了指令。
照你之前所说,既然他们昨天看出了这个左天明也有觊觎宝剑之心,很可能就不打算再让他插手此事了。
我那时也是这么想,可是走也不用这么急,天不亮就往城门赶。我想是不是伊鸷堂的人非但不想再找他帮手,还突然要对他不利……唉,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想去问问他,只不过先前答应了你只是看看,绝不自找麻烦,还惦记要回来叫你起床……
当然了!本来你出去就够冒险的了――他们多半以为你死了,现在满城找你的尸体呢,倘若你出了面,叫他知道你活着,说不定会把消息走漏给伊鸷堂――
我若出头去问左天明,还会留着他命说话?
邱广寒瞥他道,你一定胜得了他么?他不是淮南会第一杀手么?
我从暗到明,至不济也要占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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