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其实很能哭,虽然她平日都不哭。可是这哭的本事从小就学会了,起先她很笨,她爹骂她、或者姐姐们欺负她的时候,都硬挺着不哭还对着干。但是后来几个心疼她的老婆子教她——这样越是要挨欺负,人在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不是说丢了气节,而是在无力反抗的时候自保。
梅子记下了,每次一有家里人欺负她,先跑,跑到人多的地方蹲下哭,自然有人指指点点。他爹好面子,也怕街坊邻里说他虐待家里的小孩儿,于是总会出言阻止。于是,学会哭了之后,石梅受欺负的时候少了很多……虽然她发自内心,是个不爱哭的人,越长大越不哭,因为有反抗能力了。
她现在弄哭自己有个好法子,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回去再过以前的生活,和白舍分开,立马鼻子一酸哇哇大哭。
白舍在后头看着了,微微皱眉——有点儿心疼。
两个老婆子看到这光景,倒是真停下来了,起先是纳闷,后来见她越哭越伤心,也无奈起来。老树婆就问,“你干什么呀?我们那么惨又不是你惨,你哭什么?”
“是啊。”毒婆也问,“那男人欺负你?”
“你们就知道男人!”石梅恼怒,“为个什么男人你们都耽误多少年了?他现在还不是一捧黄土?!我娘被人抓起来、兄长要被人害死、天下要大乱了,你们还在这里抢黄土!”
老树婆和毒婆脸上神色都有些尴尬,对视了一眼,看看彼此的情况——人不人鬼不鬼……果真是凄惨啊。
听到石梅的哭声,两人忽然也没有这吵嘴的心思了,或许这么多年,一直支持彼此活下去的,就是胸中的那一口怨气……而这怨气,在见到彼此境况又破口大骂了一通之后,已是烟消云散了。
白舍过来拉了石梅起来,给她擦擦眼泪,看那老树婆,“宝藏在哪儿?”
树婆搔了搔头,没吱声。
石梅也看她。
“呃……”老树婆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石梅睁大了眼睛,白舍也皱眉。
“你不是说你知道!”
“我这不是骗你们帮我带话么?那宝藏早不在了!”老树婆叹了口气,“早先就有人来过了,挖开了墓地,里头貌似也没什么,劫掠一空后就走了,留下个塌了的土坑子。至于他们挖到没挖到,我也不知道了。”
石梅看白舍,满眼的焦急。
白玉堂倒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早年一个诸侯、又是兵败了的,能真有多少宝贝也值得怀疑,而且名声在外的宝藏,又有哪个是没被人偷过的?”
“这倒是啊。”石梅听着心里好过了些,但还是很丧气,虽然宝藏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是一想到大家为了这笔巨富斗成这个样子,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真不值得。
随后,石梅又问了毒婆皇上的病情。
毒婆说没见着人,不知道具体什么病,想了想,“我也挺喜欢你这丫头,这样吧,我独门香粉的绝学再不传代可就灭了门了,干脆教给你,你自个儿想法子救那皇帝和你娘亲吧。”
石梅自然欣喜,总算还有一线生机!当然时间也紧迫,于是便日夜不停地学了起来。
老婆子给石梅将了很多她都不曾听过的香粉知识,有时候只短短几句话,就让石梅觉得比自己研究一个月的还有用。梅子也聪明好学,跟她一起坐了,没日没夜学起来。
白舍一直照顾着几人,边与秦鲽联系着外界事情。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
白舍出去抓野味,没多久就匆匆回来,对石梅说,“秦项连带人来搜山了。”
“什么?”石梅心里一紧,“搜山?!”
“我们得引开他们”白舍说着,轻轻拍了拍石梅的肩膀,“这是实施你母后的计谋里头,最关键一环的好机会!”
石梅心里头立马一顿——皇太后给她的信里说了,要救皇上,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让秦项连掉以轻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白舍假死,石梅回到秦项连的身边,然后才能尽快地实施下一步的计划。可是,石梅委实不愿用这条计策,一想到白舍死,心里就阵阵的钝痛。
“你……要怎么演?”石梅抓着白舍的胳膊,“会不会有危险的?”
“放心!”白舍说,“刚刚我跟秦鲽都商量好了,不会有事,你的安全也不用担心,我在秦项连府里头安排了人!”
“可是!”
“我会在你身边的!”白舍摸了摸石梅的后颈,安慰她说,“事情必须尽快解决,秦项连手上多一天的实权,你母后他们就多一天的危险!”
“嗯。”石梅自然心中明了,咬牙点头,“你要小心!”
毒婆见两人生离死别的有些吃味,“唉……死丫头真好命。”
石梅回头,想了想,凑过去挽住她胳膊,“师父,你有宝贝没有?都拿出来给徒儿救命呗。”
毒婆张大了嘴,“哎呀你个死丫头,还没出徒就来瓜分师父的家当?!”
石梅笑眯眯,“给我么,我以后孝顺你!”
老毒婆觉得反正死后也都是她的,不然早些给她吧。身上身下摸了摸,还真拿出了不少宝贝给石梅,一一说了用法,石梅欣喜,都藏了起来。
又去看一旁的老树婆。
树婆一惊,“我这儿可没什么宝贝!”
石梅不信,走过去,“我以后也孝顺你么!”
白舍看别处,石梅这点很了得,想什么说什么,也不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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