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含瑞殿的时候,元君耀已经在上首了,身边的凤座上还是空空如也。再顺着看向第一席,湘妃已经来了,一袭大红的衣装格外惹眼。羽鸢轻叹,自己最爱的正红,在许多场合却不能穿,要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宫妃就好了,便不用穿这难看的朱红色。不对,自己怎么能为了一件衣服就这样没有志向?若是不能站在高位,又怎么能守护自己珍惜的一切呢?
这短暂的失神,羽鸢不觉间已经过了第三席,本想看一眼他来了没有的。此时自然是不能再回头的,羽鸢淡淡的笑了,威仪而雍容,面具已经戴在了脸上。
“臣妾拜见陛下。”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注视自己,总之不会少。羽鸢恭敬的行礼,语调语音都恰到好处,就算是最严格的教习嬷嬷,此刻也挑不出错来,因为她已经练习了不知多少次了。
“免礼。”元君耀伸出右手向上轻扬,之后便没有收回,直到羽鸢走到他身边,他顺势执起羽鸢的手,温柔的笑了。不过,这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即使做得再好,羽鸢还是看得出破绽。当然,下面的人或许看不出,只道是帝后情深。
元君耀的演技和湘妃不相上下呢,要是两人切磋一番,呵呵。羽鸢笼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今天的自己有点不正常呢,总是无法自已的失神、跑题,有一种悸动,一种亢奋在心底呼之yu出。
“今天的夜宴,皇后果然是花了心思的啊。”
“臣妾分内的事,自然是全力的完成。”
“这段时间你倒是格外的让朕省心啊。”
“那是。”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字里行间却有着难以掩饰的彼此嘲讽,当然,完全听不见的众人只能看一出和谐的哑剧了。
不经意间的转头,目光从下面扫过,原来他已经入席了,正巧在看羽鸢。四目相对,羽鸢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心里却久久无法平息。她深吸一口气,右手轻轻抚上脑后的发饰,假意将它扶正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波澜,事实上,它根本没有歪,如萱站在羽鸢身后,看得一清二楚。
……
又过了两刻,妃嫔们陆陆续续都来齐了。当一袭浅紫的兰瑛出现在殿上时,羽鸢刻意的看了元君耀一眼,果然,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柔情似水,她在心里又一次冷笑起来。
这身衣服确实很好看,听到下面倒吸气的声音,就能明白。当然,如果忽略这个人的话,就更加完美了。因为怀孕而迟缓的她在兰碧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走进来,这段时间足够羽鸢把同样的距离走两个来回了,如果是羽鸢,元君耀定会责怪她故意慢吞吞,若是兰瑛,元君耀就会望而生怜,这就是区别所在。
虽然兰碧一袭绯衣也很耀眼,但是她感觉得到,无论是元君耀,还是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身旁的兰瑛身上。自己呢?就像一个打扮出众一些的宫婢,滑稽而可笑,这种感觉萦绕着她,像是压在心上的石头,搬不起,挪不开,她只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不要,自己不要这样!她也要成为众人的焦点,她要站上那个更高的位置!
一道目光直直的投来,她迎上去,发现是皇后,那眼里的怜悯,更加刺痛了她的自尊。
就是这样,再强烈些,很好!羽鸢举起酒樽,一饮而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当阿夏朵来的时候,几乎全殿的人都惊呆了,甚至忘了要倒吸一口凉气。到了极致的惊艳,已经没有言语可以用来形容。一袭紫色的宫装,比起瑛夫人的,要浓烈得多。脸上绘制的是来自故国独有的浓妆,不施粉黛的她是一种风情,此时浓妆艳抹,不仅没有做作的感觉,反而很适宜,浓浓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这才是真正的淡妆浓抹总相宜吧,羽鸢赞叹,这是由衷的。
果然,就连元君耀也有些失神,原来他一直只抱有怜悯的阿夏朵,也是这般美好,为何他从未意识到?
……
到了时辰,随着元君耀的一声“开席”,鼓乐声起,众人一齐举杯。
羽鸢方言望去,下面一片姹紫嫣红,正红、绯红、淡粉、水蓝、鹅黄、浅紫、深紫……像是春天御花园里的一片百花盛放。
几乎是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争奇,唯有羽鸢一人例外。
这里的每个人都费尽心思想要博元君耀一笑。就为了这少得可怜的恩宠,争斗不断,至死不休。
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分割成无数份中的一小份,所谓的心,也不过是滥情花心里的一小瓣,微乎其微。看着她们,羽鸢只有嘲讽与同情。为什么后宫三千,都要去争抢这个根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为何不能执一人之手,天涯海角呢?
“臣敬陛下、皇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下面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羽鸢的思路,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凌千辰。他已经从第四席起身,来到前面,此时正在举杯敬酒。元君耀拿起酒樽,笑着仰首,羽鸢看着手中的银樽,又看看凌千辰,他的眼里透出复杂的光,羽鸢看不真切。既是嘲笑,又是得意,还有固有的轻浮,似乎还有了一点期待。
她浅笑:“将军为国效力,陛下与本宫都要感谢你才是!”说完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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