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脚步声、惊呼声、安慰声都渐渐的远去,身边本是一片嘈杂,现在终于再度归于平静,可是心里,却依旧好乱。
羽鸢坐在榻前,羽鸢端详着父亲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他的面色只是很苍白罢了,生命逝去之后皮肤上透露出的青光被暖se调的烛火辉光藏匿了。看上去明明只是睡着了,可是他却这样的冰冷、僵硬。
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羽鸢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一种极不正常的呆滞。她该哭么,还是该喊?此时心中波涛汹涌,可是却哭不出、喊不出,感情太过强烈,反而宣泄不出了。
怔怔的看着父亲的脸出神,从前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放映,父亲让自己骑在肩上,带着她在花园里恣意的奔跑着;自己闯了大祸被父亲惩罚,戒尺一下下的打在手心,她满眼泪光的看着一脸怒容的父亲;那晚的夜宴,她才发现俊朗的父亲已经不知不觉的老了……无数的景象涌上心头,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字字句句,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羽鸢一只手扶住额头,不了轻微的移动,就引来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昏迷似乎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羽鸢转醒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自己正倒在c前的黑曜石板上,微微的寒意从贴在石板上的后背传来,羽鸢挣扎着爬起来。
香炉还在燃烧,浓郁的云辛子香在身边弥漫,这种暖暖的醉人香气,却并没有让羽鸢觉得有丝毫的温暖感觉,反而是彻骨的冷。刚才她虽然恍惚,但大夫的话是尽数听进了耳中的,父亲死于毒,一种名曰荼曼的毒。这是宫中常见的剧毒,一个托盘递到被赐死的之人面前,一把匕首,一段白绫,还有一杯毒酒,里面放的,正是这荼曼之毒。带着淡淡的甜味,瞬间之人于死地,又没有痛苦,聪明人都会选的。
想到这里,羽鸢不得不想到一个人,元君耀!
“夏侯丞相称病不朝,已经两日了,也不知是何故,不如皇后代朕去看望一下?”想起清早时他说的话,还有唇边那不明意味的笑容,羽鸢如遭雷击,难道是他!夏侯远的实权早就被架空了,上朝与否根本就是一个形式,大概是元君耀还没有想好左相的新人选,所以才让父亲暂时把这个位置填着,一面朝中又是一番明争暗夺,至少之前羽鸢一直是这么猜想的。
他赐死了父亲,却故意让自己会俩探病,他是故意的!羽鸢几乎要站不稳了,向旁边倒去,缓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娘娘。”一直候在外面的如萱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娘娘,陛下召您即刻回宫”。
屋内一片死寂,良久,羽鸢道:“我拒绝。”
“是。”
“元君耀!”羽鸢咬牙切齿,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一般,带着强烈的恨意,念出了这个名字。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虽然心中悲痛无比,但羽鸢还是能够勉强保持清醒的。她在脑海里反复的搜索着,元君耀有什么理由?
可是自己想不出啊!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或许是另有其人?羽鸢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这件事的种种,希望能掘出些蛛丝马迹。
“夏侯丞相称病不朝……”,称并不朝!娘说父亲病了,却坚持不请大夫,这两日只是在房间里睡着。会不会是父亲根本没病,他只是刻意的在回避?难道是朝中的恩怨?
父亲素来与世无争,有没有实权,若是要置父亲于死地,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无意间撞破了什么阴谋。对,这个也有可能!
羽鸢有些激动,不由得手抖。她来到书案前,仔细的翻找起来,心里期盼着父亲会留下什么线索,自己若是能够找到,便能报仇了!
这古旧的太师椅,十数年来父亲一直坐的,年幼的时候自己还曾经顽皮的爬上来过。现在不是回忆过往的时候,她要尽快的找到。
案上的每一本书都翻找过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夹,就连笔墨纸砚她都一一的查看了,还是空空的。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父亲一定不会藏在轻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羽鸢起身在屋里转悠,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找过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索性苦闷的坐在地上,闭眼深思着。
“娘娘,用些晚膳吧。”如萱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我不饿,你退下吧。”
“是。”如萱无奈,但羽鸢的xing子她是知道的,一旦倔起来,没有人能劝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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