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不久,那抹黑色的绣金龙锦袍合着一旁的浅粉色就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忽然就觉得好凄凉,羽鸢苦笑,看着那簇盛放的绣球花。过了一会儿,她扫了一眼依旧是一脸诧异还未回过神来的胡灵湘,对如萱淡淡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们回去吧。”
就在羽鸢经过她身边时,才她终于从恍惚中回过些神来,指着羽鸢的鼻子凶恶地说道:“夏侯羽鸢!你竟然串通了那个小贱人暗算本宫,你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我在陛下面前出岔子!”
“你没听见陛下的话么,言语粗俗,德行有失。第一,我从未单独和瑛昭仪说过话,更不知道她在后面,何来的串通。第二,是你自己走到这绣球花前的,又不是什么人引你来的。更何况,陛下这个时候来赏花,也是我能左右的么?你还是回流萤殿思过吧,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到了末了,言语里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哼!”偌大的花园里,就剩下湘妃一人捶胸顿足了。
……
回到凤至殿,羽鸢立刻吩咐宫人们准备了清水和治愈皮肉伤的药膏。
如萱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红痕,渗出血来。
羽鸢拿起帕子,沾湿了轻轻的擦拭着。“疼吗?”她对着如萱的伤口吹气,来舒缓疼痛。
“娘娘。”如萱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不是委屈,而是心酸。
从前小姐在府里一直是被众星拱月的围绕着的,现在却处处受气。元君耀是一国之君,权势滔天,无可厚非。可是湘妃和瑛昭仪,哎……
虽然在她面前羽鸢从来不说什么,神情淡漠,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但她却时常看见羽鸢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的九重宫阙发呆,那样落寞,每次如萱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小姐一定是想出去的吧,却被红墙金瓦困在了是非之地。让她一个人背负这么多,是在是不公。
“傻丫头,你哭什么?至少今天我们占了上风,出了口恶气呢。你没看到湘妃的狼狈样吗?”羽鸢安慰道,其实脸上的笑容也是勉强挤出来的,现在的她,是身心俱疲。
“可是娘娘,您也好不到哪里去啊,为什么你不用……”
如萱话还没说完,便被羽鸢打住了,示用眼神示意她周围还有外人在,如萱立刻噤了声,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对羽鸢说道:“娘娘,我没事了,让我来服侍您更衣梳洗吧。”
“好。”
依旧是屏退众人。羽鸢的规矩便是自己梳妆更衣都只要如萱一个人伺候,其他人全部要候在殿外。宫人们都不解,不过因着羽鸢是主子,也没人多说一句。
初来凤至殿时,那些不择呢吧她们两人放在眼里的宫人在渐渐发觉元君耀时常驾临后,也多恭顺起来。
……
羽鸢换了一身浅杏色的袍子,散乱的头发没有再盘发髻,而是分到两侧最后再束在脑后。两边各戴一簇璎珞,一直拖到肩上。
美人榻上堆满了厚实而柔软的垫子,只有这样,身上的那些瘀伤才不会觉得痛。她倚在榻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又浮现起刚才的一幕。
正如刚才她对胡灵湘说的那样,她从未和瑛昭仪说过话,即使是请安的时候,也没有说过。瑛昭仪的年纪是三人中最大的,在后宫妃嫔中也是很有资历的。
在羽鸢眼里,瑛昭仪是一个清丽脱俗的人,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从不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罢了。宫里流行华丽繁复的发式和各式精巧的朱钗步摇,可瑛昭仪亦不喜欢跟风,似乎只喜欢式样简单的玉簪,长发总是简单的束在脑后,偶尔换几个发式,不过多是简单朴素的发髻。
她的声音很轻,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笑起来也是清清浅浅的。这样的女子,是会让男人望而生怜的吧,从刚才元君耀的表现,一点也不难看出。
刚才瑛昭仪明明就是蓄意的袒护,聪明人都知道在皇后和湘妃指尖取舍的话,还是站在湘妃那边保险,毕竟夏侯家的事说不清,现在的恩宠,指不定哪天就随着家族的势力土崩瓦解。况且,湘妃一向不是省油的灯。她那般添油加醋的说,要是被识破了,就是欺君之罪,当问斩。
湘妃的张扬跋扈,的确是被后宫的好些人看不惯的,难道是这个原因?可是瑛昭仪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不似会耍手段报复别人的样子啊。
罢了罢了,这些事实在是让人,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些女人纠缠,连关系都不想扯上。应该是说,她不想和一切与元君耀有关系的事物扯上关系。
……
流萤殿里,已经是要翻天了。湘妃从回来开始,就骂骂咧咧的,让宫人们替她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今天的事本来是自己占了便宜暗自得意的,没想到却吃了哑巴亏,怎么也气不过。自己在宫里,和兰瑛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羽鸢新来不久,自然不接其中恩怨。
她就是见不得那个女人虚伪做作,一副病蔫蔫的样子,好像一阵风也能把她刮跑。可是元君耀偏偏要吃这一套,她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陛下听了她的话责罚自己,不过她记得,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终于整装好了,她一身火红的宫装,带着侍婢风风火火的走出大殿,准备到元君耀那里去说清楚事情的由来。可是走到殿门那里,才发现门外多了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娘娘,卑职奉命再次护卫娘娘的安全。”一个人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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