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户型的公寓。
客厅里,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圆型吸顶灯,一根瓦数不大的荧光灯管,光线昏黄。灯罩里落了一层蝇蚊尸骸,遮挡的室内光照更显晦暗不明。
客厅里摆设很简陋。一张餐桌,四把餐椅。墙角放着一台小冰箱。冰箱的门上还贴着红纸剪的双喜字,已经褪色变淡。一处墙根堆放着两垛约有八九袋面粉。
正对客厅入户门的墙上,挂着镶嵌余贵生黑白遗像的镜框特别扎眼。
在相框下摆着祭奠的案台,中间放着一个骨灰盒,盖着一块黑纱。两边插着一对没有点燃的白烛。而在案台下方一张方木凳上,除了摆着水果、糕点供品之外,赫然还供着半扇猪肉。这就是余富诚每天上供、诅咒之后再制作包子肉馅的原料。
整个客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阴森冰冷的灵堂。也难怪余富诚说他的家里总是没有热乎气,就这样的气场能有暖意吗?
刚一进客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眼睛不适应室内的光线,看东西有点模糊,但是定睛一看,的确是黑白相片上的余贵生,嘴角向上弯成一个轻微的弧度,在向我诡异的微笑。
看到这一幕,再叠合屋里阴寒的感觉,顿时让我的头皮发麻,头发向上炸起。我想拉住龙帅,把他推到前面来。可是晓曼的一双胳膊却把我的右臂抱的紧紧的,让我不能转身。而龙帅则跟在我屁股后面,离我有半步远,就像一个来串门闲逛的孩子。
我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也算给自已壮胆,故意悄悄问晓曼:“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是不是害怕?”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身上比较温暖。”
这个时候她倒是知道抱团取暖,也不顾忌口碑和形象了,我自认诲气,就憋了坏心眼吓唬她,说:“你看看墙上挂的相片,那个人是不是在对你笑?”
“那不就是余老板?没啥特别!”晓曼说的很轻快,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点异样。
我非常失望,嘟囔一声“我去!”
这一定是高阶鬼物的爷爷给晓曼的那个护身符在起作用。
我记得龙帅在给护身符开光时念过一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许这就是原因所在。有了这个护身符,晓曼应该被一层障眼法所蒙罩。在她的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平凡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有害怕一说。
我可能也被晓曼的淡定所感染,再去看余贵生的照片时,一切如常,诡异的笑没有了,墙上就是一张人像表情肃穆的普通黑白相片。
余富诚的媳妇搬出椅子让我们坐。
我问:“富诚哥,你母亲不在家?”
余富诚说:“自从烤鱼馆被东夏国际强行收走之后,我妈受了刺激,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搬到这里来住,就没有出过这个房子的门。除了吃饭时,她会从住的那间卧室出来,平时就是一直躲在她的房间里。”
就在我们说话的间隙,龙帅走到供桌前,从短裤兜里掏出晓曼家拿来的那盒细枝夏华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收集了余贵生魂魄的那一根烟。龙帅只是拿着那根烟在空中晃了晃,烟头就开始升起袅袅青色烟雾,慢慢地飘到放置骨灰盒的位置,逐渐凝聚成一个漩涡,悬浮不动。
“小朋友真懂事。”余富诚的媳妇走到龙帅跟前,以为他这么小就知道祭奠公公的灵位,拍着他的小肩膀不由的夸奖。
我跟着来到摆着供品的方桌前,介绍说:“哦,这是我弟弟,叫龙帅!”
“谢谢小兄弟。”余富诚也被感动,走过来半蹲下抱住龙帅,泪水随着哽咽的话音潸潸涌出。
我则在一旁感叹余富诚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
客厅里的动静,惊动了余富诚的母亲。她就像影子静悄悄地开门,又蹑手蹑脚的出来,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贴墙站立,默默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说实在的,我一转头看到她时,心里都是咯噔一跳,琢磨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一点声响没有发觉。
与晓曼对比,她却依然对突如其来的事物反应平淡。看到余富诚的母亲,她只是木然的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要搁以往,指不定会被猛然间冒出来的一个人吓的惊叫一声。这一定是护身符在发挥作用。
我说:“晓曼,咱们给余老板鞠躬祭奠一下吧?”
晓曼点了点头,来到我跟前并排站立。我又想把龙帅也拉过来,虽然我从余老板口中得知他是高阶鬼物转世,余老板在灵界比爷爷的地位要低许多,但龙帅在人们面前毕竟还是孩子,既然来了,逝者为大,也得表示一下尊重先人的习俗礼节是吧。看到我的眼神,就听到隔空传音:“呵呵,这个余老鬼,可受不起我的礼。”说完,龙帅抬起脸望向余贵生的相片,不在理会我。
算了,我也别去强求。余老板要是闹情绪,他们两个老鬼物又不是不能聊天,让他们自已沟通去吧。
好在余富诚也没在意这件事。在他眼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知道给他过逝的父亲敬上一根烟,已经是让他感激涕零的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和晓曼鞠了三个躬之后,开始默哀。这时,我的眼角看到一道黑影晃过。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涌上大脑。也许是反应过激,超过了我的心智承受和反应的能力,只感觉眼前一片晕眩。
在一记沉闷的响声过后,我看到晓曼的身子缓缓的软了下去。一个搪瓷杯子砸向她,在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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