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无伦次偏偏抓住了重点的指着那扇被我关上的门,“钱茂哥,刚刚……里面……你快去救她。”
钱茂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不确定他看到了什么,反正没有镜子我僵硬的眼睛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仿佛模糊了焦点。直到看见钱茂冲进去,连背影都如此愤怒。
他像是疯了般揪住其中一个男生的领口,拳头接二连三的就挥了上去。
我退了一步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觉得那拳头好像是打在了我身上,那么不留余地的疼着。
吴娅突然神色担忧的扶住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很不争气的腿软了。
往后看见程倩也投来了担心的目光。
等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争先恐后的逃出包厢,迟迟赶来的管理人员不耐烦的询问着事件经过。
在这所有的种种里,我只看见钱茂抱着已经晕迷的林希一言不发的往外跑。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始终看着前方的眼睛,未分一抹视线给我。
那瞬间脑子里蹦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我还措手不及的想否认。
程年便拉住我的手跟上了钱茂的步伐,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是吴娅和其他人的。
我不想抗拒,虽然早就知道这是林希的把戏,但心底的不安丝毫没有减退。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刻发疯的原因所在。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追赶他,从我的脚尖到他脚后跟的距离,仿佛凭空架起了一座桥梁。而我只要稍稍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点点,等待我的便是无边无际的深渊。
终于他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我庆幸的抬头,下一秒就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再回神时,耳边徘徊着程年的声音,他说:“小祁,别怕,我抱你进去。”
当下的情景我没有犹豫,欣然的点头接受了。
有人说过,女生就算再要强,偶尔也要懂得示弱。
因此我决定利用环境因素的影响在众目睽睽之下示弱,然后我的诡计终于换来了心心念念的那人担忧的侧目。
足以!
白色的房间和白色的灯光,加上白色的窗帘,这一切都将我拉回了一年前的夏天。
即使站着不动,那些刺目的画面就像播放电影般奔跃在眼前。
同样的场景,同样阴森森的窗口,以及夜间不断吹的窗帘一股一股的凉风。
我拼命让自己的身体不再瑟瑟发抖,耳边很吵闹,可是我的灵魂跌进了黑漆漆的森林,谁都闯不进来。
当所有的阴暗场景从记忆里稀疏的抽离,我只记得虚弱的醒来是在夜间,空无一人的病房里。
袭上胸口的窒息感让我吃力的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透明管子,顿时白的像一张纸的皮肤上鲜血正圆圆的鼓起。顾不上将那道艳丽的彩色抹去,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在陌生的空间里。
眼睛适应不了灯光的瞬间,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逃出去,不然这种恐惧会吞没掉我的存在。
身体重重的摔下病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我只能绝望的躺在地上,不断的逼自己去回忆。
那个暗无天日结结实实封闭起来的小屋,刺鼻的灰尘和难闻的发霉味道,还有潮湿的地面。下雨的时候整个空间都是滴滴答答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赤裸裸的锁在瓢泼大雨中。
打在身上的不是雨点,而是滚烫的开水。
蜷缩着身体窝在角落里,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同时也不知道沉重的铁门何时会发出被推开的滋滋声。然后那种胶底踩在地面轻微的碰触会随着那人的气息传进耳朵和鼻子。
向来最可怕的就不是待在身边的恶魔,而是你关在他的屋子里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每时每刻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绷紧着神经等着他的到来。
哪怕一只虫子的飞过都能成功激起敏感的神经。
以至于如今也计算不出来待在里面的那几天,到底是怎样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会过去的。
最难熬的档口,甚至连哭这个基本功能都忘了使用。倒是牙齿一直咬着手臂,等疼的麻木了,再埋头咬住膝盖。
如此下去,我怕的不再是看不见天日的空间,而是睁开眼后陌生又寂静的视线。
那几秒之间的留白放大后,足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被风带起飘进鼻尖,我猛然从失神中醒来。
眼前已经围满了很多人,林希像个木偶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子发呆。
我下意识跟着她的目光往下走,就看见钱茂的右手紧紧握住我的左手,极其自然的弧度。
我飘忽的思绪让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接着大家都没有说话,更没有上前关心她的状况,毕竟对他们来说林希是不相干的人。她不过是个替身演员,恰巧重演了那次事故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他们都没有参与的一部分。
往往想象总是比经历来的可怕。
而遗憾和自责这种折磨人的东西,大家都祈求着某一日的重返能将它努力的弥补回去。
程年的眼睛时不时停留在我身上,他越过吴娅和浩宇走到我身边,小声的哀求着:“小祁,让我送你回去吧?”
我镇定的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不料他居然带着哭腔再一次的哀求道:“求你了!”
不得已我只能点头,为了让他不担心,还特意伸出了空下来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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