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的脸有那么一瞬僵硬了,她知道周秀珍的失常是因为听到了些什么,可她从没想到,会是这么滑稽的话。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周秀珍激动地说,“我们家被炸了,我以前真的以为是别人蓄意报复你,可我现在却觉得……”
“觉得是以辰做的?”顾澜有些生气地甩开了她的手,直接站了起来,“以辰对我们那么好,你怎么可以怀疑他?”
“可是……他们都说……”周秀珍被她数落了一番,内心开始纠结起来了。
她当然知道沈以辰对他们家好,可是,难道这就是她不怀疑他的理由吗?
那件事,他们家除了金钱上的损失,确实没别的损失了。
而像沈以辰这种有钱人,是最不缺钱的。
顾澜气得浑身发抖,“他们这么说,你就信了是吗?是他们认识以辰的时间长,还是我们认识他的时间长?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你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看清楚吗?”
说到激动的时候,声音都拔高了。
她没法不激动,当初那场爆炸,死伤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可凶手却被指成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相信沈以辰的为人,除非碰到他的底线了,否则,他不会轻易和一个人过不去,更别说害死这么多人了。
这么穷凶极恶的事情,怎么能栽赃到他的头上?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的亲妈都不相信以辰,宁愿相信几个外人的话。
“你别告诉我,你躲在房间里烧冥纸,就是真信了那些人的话,认为这件事是以辰做的,所以内心愧疚,想帮他赎罪!”
也许是顾澜的话有些严厉,周秀珍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我们家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啊。”
“这是个巧合,你不记得了吗?那次以辰正好替你们安排了欧洲游。”
周秀珍含着泪说,“那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家会出事,然后这么巧地把我们送走了?”
顾澜真是被她气得肚子疼,“妈,我都说了这是个巧合,你怎么就认定了这件事是他做的?他像是那么坏的人吗?”
她声音太尖,外面的人一下就听明白,以为里面的人是在吵架,所以全都过来了。
沈以辰率先把气得发抖的顾澜搂在了怀里,又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在哭泣的周秀珍,“怎么了?”
顾明诚瞧着气氛不对,立刻挡在老婆和女儿之间,生怕她们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他数落周秀珍,“你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和以前的两个街坊吵,现在回到家里,又和澜澜吵……”
“爸,不关妈的事,是我太激动了。”顾澜说完,快步出了房间。
沈以辰紧跟在她身后,想要劝劝她。谁知,顾澜转身进了周秀珍的主卧,从里面找出那个烧得灰不溜秋的瓷盆,一言不发地端起它就走。
瓷盆里的火星子还没灭,上面的温度有些烫手,再加上里面都是灰烬,显得有些脏。
沈以辰下一瞬将瓷盆抢了过来,“我帮你拿着。”
“扔了它,扔得远远的!”
沈以辰担心她,顺手将瓷盆交给了顾梓谦,让他去扔。然后一把将顾澜搂在了怀里,柔声安慰她,“好了,不生气了。妈都被你说哭了,待会儿去跟她道个歉。”
“你不知道……”一说话,才发现声音有些哽咽。其实,她心里又何曾好受?只是,她觉得沈以辰对顾家真是照顾有加,什么事都面面俱到了,她不希望自己家里人还怀疑他。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原以为他也会生气的,可没想到,他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他拍着她的背,等她不再抽噎了,才帮她擦去眼泪,说:“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那么大声对妈说话,她今天才晕倒过一次。”
“我……我气糊涂了,一时忘记了。”内疚瞬间充满心间,顾澜迅速擦了擦眼泪,“确实是我错了。”
她准备过去跟周秀珍道歉,手腕上却突然多了一道力度,然后就被沈以辰拉进了怀里。
顾澜错愕不已,惊讶地看着他。
他低声笑了笑,“你这么维护我,我很高兴,走吧,我们去跟妈道歉,然后解释一下。”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她无条件地相信他,所以,他才会对周秀珍的怀疑表现得那么平淡。
他们过去的时候,周秀珍也把事情告诉顾明诚了。不出意料的,她被顾明诚也数落了一顿,“你啊你啊,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呢?”
周秀珍低着头,都没好意思抬起脸来,一个劲地掉眼泪。
顾梓羽搂着她,帮着她说话,“可能这么说的人太多了,妈也不是完全相信,她只是怀疑啊。我觉得有这个怀疑是很正常的。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会怀疑姐夫啊,但我还是觉得,这不会是他做的事。”
“确实不是我做的。”低沉的声音由远到近,沈以辰搂着顾澜出现在他们面前。
听到他的声音,周秀珍的头低得更低了。
顾澜过去,坐在周秀珍的另一边,向她道歉:“妈,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过分了。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你别放在心上,不然我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不会的。”母女之间哪有什么仇恨?周秀珍也大方地认错,“是我不该相信外人,怀疑自家人的,是我的错。”
她站起来,向沈以辰道歉,“妈对不起你,不该这么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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