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黎小雪更加伤心。
黎母转而又说：“你记不记得，你在幼儿园里学会的第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你就是在这张床上给我唱的。你当时那小脑袋晃得啊，我一想起来，还和昨天的事儿似的。”
“不长大，又有多好。”黎小雪由衷地说。
“嗨！”黎母却说，“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么地粘我。那一只小嘴儿啊，就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说一句你不乐意的话，我当时烦的呀，有时候就想给你推门外面去！”
黎小雪听了，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抿嘴儿笑了。
“可，”黎母又慨叹一声，“你一天天大了，和你妈我的话，却越来越少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拿一个录音机，把你的话都录下来。”
“妈，这些话，您为什么早不和小雪说呢？”黎小雪说着，就伏下了身子，把还挂着泪痕的脸轻轻地贴在了黎母的手背。
黎母怜爱着说：“这又有什么？人人也都是这样的。平淡和冷清，才是一个人最终的生活方式。我也正一点点地在学着适应。”
“我永远都在您身边，永远陪着你，好吗？”黎小雪轻轻地，抽泣着说。
“你这是诚心怄着你妈难过了。妈也没什么能耐，靠着这一双手，供出了你的学业，剩下的，只盼着你在感情上有个好的归宿了。”黎母说到这里，更显得沉重起来。
黎小雪认真地说：“不管女儿的归宿在哪里，我也要您跟在我的身边。”
黎母还是老话：“这样的话，再也不要说了。你心里面有我，常看看我，或者常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也就行了。两代人，不好在一起相处的。”
黎小雪又直起了身子，不高兴地说：“您干什么总这样说？你这样说，又叫我情何以堪？”
“我的脾气，我自己知道！你想我跟在你身边，我不乐意，这，可不就是来了分歧？”黎母说着，又觉得乏了，“我真要睡一会儿了。你也早点儿歇着，明天可是要起大早呢。”
黎小雪只好答应了一声，就回自己屋了。
这一夜，这一对母女，哪一个又能睡得着呢？
而两个人却又都害怕影响到对方的休息，谁也没有再弄出一点儿的动静。
黎小雪尤其是睁着两只眼睛，躺过了这一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到黎母这边，才要叫一声，却先吓了一跳。
黎母看着，就和久病在床的一个人，脸上一点儿的血色也没有。
“妈，您这是怎么了？”黎小雪惊慌地问。
黎母倒也给黎小雪吓了一跳：“怎么了？什么时候了？”
“您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黎小雪还问着。
“该起来了吧？我这一宿也没怎么睡得着。”黎母只这么说着，就起了一下身，眼前却紧跟着一黑，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妈！您怎么了？”黎小雪喊着，就哭起来。
“没，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起来得又急了一些。”黎母虽然这么说着，声音都有些发慌。
“您等等，我这就打电话叫医生来。”黎小雪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黎母责备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大夫？”
黎小雪却把电话打了过去。
黎母又不高兴地说：“我没什么的，可别耽误了正事儿！”
黎小雪不以为然地说：“妈，您的身子才是正事儿！”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没事儿的！”黎母还倔强地说着，又想坐起身来，身子却沉得和灌满了铅一样。
“妈，您现在什么也别想，大夫很快就会过来的。”黎小雪又叮嘱着。
黎母还是说：“既这么着，你该走，走你的，我自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黎小雪一脸的无奈：“妈，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可有多么地伤人心啊！您让我撂下您一个人？龙马那边，就是去，什么时候还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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