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佳饱饱地吃了黎母烙的饼,又嘱咐黎小雪母女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告辞离开了。
黎小雪洗涮着碗筷,黎母在一旁,看着黎小雪的脸,认真地问:“佳佳才说的东西,再不差什么了吧?”
“应该是吧。”黎小雪没精打采地回答着。
“你没什么吧?”黎母又接着问。
“没,没有啊。”黎小雪说着,心跳不禁又快了起来。
黎母看出黎小雪的紧张,把黎小雪的脸盯得更紧:“你怎么在卫生间里那么长时间?”
黎小雪尽可能地躲闪开自己的脸:“我,我肚子不舒服。”
黎母的视线随着黎小雪的脸移动着,直要抓到黎小雪什么破绽一样:?“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不!不用!”黎小雪好像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回答得这么紧张,连忙,又竭力镇静着,说,“就是,就是上了一点儿的火。”
黎母心知黎小雪肯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了,既然是有意地瞒着自己,当然,也就不再去问,只叮嘱着说:“家里有药。就要走了,可别再病倒了。”
黎小雪点了一下头,把洗好的碗筷放进厨柜,一边擦着手,一边说:“我知道。我觉得有点儿乏,想回屋休息了。”
黎母叹息了一声:“养养精神,也好。”
……
黎小雪再回了自己的屋,躺了一会儿,又了坐起来,坐了一会儿,又躺下了。
“后天?后天!后天……”她在心里面一遍一遍地念叨着,从来也没有感觉到时间是这么紧迫地催促着她。
不是说这两天的工夫真的就决定了她什么,——她即便是去了龙马,随时随地,也都可以再回到这里,再继续这里的一切,——她只是觉得,当务之急,她还是有必要做出她内心里真正的选择。
她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把试纸掏了出来。
这薄薄的,窄窄的试纸,忽然就好像成为了她身体抑或生命的一部分。她全神地注视着,把它作为了一个坐标,一个几乎决定着她的命运的坐标。
一切只能从这一条试纸想起。
如果这试纸是诚实的,给她的答案是准确的,她知道,她身体里的那个生命也刚刚开始着孕育。
她想到了结束这样的孕育,非常自然地,在和唐艾佳聊着的时候,就想到了。
可,那个梦里清脆铃铛一样,喊着她妈妈的女孩儿的脸,就浮现在了她眼前。
那女孩儿的脸,太像她自己,那女孩儿的生命,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如果她现在选择了结束,她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凶手,虽然,她才开始孕育的生命,还没有真正地成形。
女孩儿和那滚圆的石头一起坠入地底的情形,也一回回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她真的就在这时做成了“凶手”,她想,这样的情形,会伴随她的一生,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她一生都会觉得自己有所亏欠,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可,留下这个生命的话……
她真的又不怎么敢想。
单纯地,只从一个孩子的养育来说,她觉得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她可以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就好像黎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一样。
只是,她就这样一个人养育着她的孩子,她将要承受到的各方面的压力,远远地,又要超过黎母。
黎母是死了男人,而她是什么?她现在是未婚先孕,将来又是未婚妈妈,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怎么说她,怎么议论她呢?
就算她可以咬着牙来承受,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真的问起自己的爸爸,她怎么来回答?她的孩子真的给人看成是“野孩子”,她怎么来应对。她的孩子真就因此遭尽白眼,受尽屈辱,她还活不活?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不止是她听过一回两回的。事情再怎么糟糕,都可以想方设法来补救,存心不良的人的一张嘴,却是堵也堵不住的。
还是她七八岁的时候,一个在她记忆里几乎就是每天都在一棵老槐树下坐着的老太太,一个夏日的午后,叫住了要一个人去上学的她。
“雪儿,来,来奶奶这边。”老太太干瘪的嘴唇蠕动着,招呼。
她以为老太太有什么忙要她帮,就赶忙跑了过去。
“多好的孩子啊。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儿,这小脸蛋儿。”老太太抬起眼皮,拿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喜欢了一阵,却又无比怜惜地说,“怎么,就没个爸呢?”
她摇着头,和老太太认真地说:“奶奶,我有爸爸的。只是,他已经去世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你妈当年……,你爸真够可怜。他是一个老实人,见着谁,都是一副笑脸。”
“我妈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嗨!”老太太又叹息一声,难过地把脸转到了一边,“不是你妈当年……”
“奶奶,我妈妈当年究竟怎么了?”她着急地问。
老太太却只是蠕动着干瘪的嘴唇,好像,咀嚼着什么。
她之后就把老太太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母。黎母听了,肺都要气炸了,拉了她,就去老太太那儿评理。
可,不管黎母怎么说,甚至发出了诅咒,说哪一天,天上打下一个雷,把老太太劈死在槐树底下,老太太也只是耷拉着眼皮,蠕动着干瘪的嘴唇,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出。
黎母又把她拉回来之后,又瞪着眼睛训斥了她,警告她,只好好地上学念书,再
喜欢大都市之顽情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