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这一回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两条腿灌铅的感觉了。
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黎小雪硬撑着才从酒店里出来时,一步路都懒得走了。
与其说服务了一天仍旧寥寥无几的客人,不如说伺候了一天趾高气扬的钱夫人。
钱夫人眼睛里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活儿,左一声右一声地,喊着的几乎都是黎小雪。
——只有黎小雪。杜鹃凭借昨天救场一样的出色表现,已经坐稳了后厨。
黎小雪毕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娇生惯养出来的,开始,还应付得来,慢慢地,脑子里都好像缺了氧。叫钱夫人尖着嗓子喊了之后,对钱夫人的吩咐,总要慢上一两拍儿,才寻思得过味儿来了。
本来对黎小雪没有好脸色的钱夫人,不知道都埋怨了多少声“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
黎小雪先也有些挂不住脸儿,慢慢的,就不怎么在意了,——手里的活儿,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她的心里,最想着的,就是这一天可以早一些结束。
时间也好像和黎小雪在开着玩笑一样。好几回,黎小雪都觉得时间在静止,甚至倒退着。
如果说前一天在酒店里过得还和一年半载似的,而这一天,简直就好像一个世纪。
也不知道谁,只想黎小雪一天里把一辈子的活儿都干完一样。
当初在公司的时候,部门经理常常会用“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来激励大家把没完没了的工作干下去,而现在,黎小雪咬着牙,只拿这话来熬钟点了。
几回,和钱老板偶尔照面,黎小雪却也只会微微地一笑。她知道,钱老板在于钱夫人,就好像猎物在于猎人,老鼠在于猫,——谁让自己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人家呢?
不是万不得已,黎小雪绝不想食言与人。
总算听着钱夫人和杜鹃喊了一声“关门”,黎小雪才吐出了一口气。
“这还仅仅是开始。”站在酒店的门口,黎小雪又对自己说。
一辆计程车给人叫好了一样,停在了黎小雪的跟前。
黎小雪几乎就是把自己像一摊死肉一样地扔进了计程车里,再找不着自己一块儿骨头。
真不知道黎母当年是怎么在酒店里干的,如果也是这个样子,为黎母,黎小雪真想哭上一场了。
是啊,曾经的黎母不知道多少回,进了屋门,就把自己的身子往床上重重地一躺,饭都不乐意吃上一口了。
当时,黎小雪还真的不明白黎母怎么会累得那样。这是到了家,可以这么躺下来,倘若没有到家,难不成,还躺在马路上?
而现在的黎小雪,还只在路上呢。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可以不用下车的话,黎小雪真的动也不想动了。
交完了她自以为最值得的一次车费以后,黎小雪完全凭借着精神的力量,才勉强地下了车。
下了车之后,黎小雪又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上车前更疲惫了许多。她真想直接就躺在地上。黎母的病房,在于她,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小雪!”韩海涛的声音,忽然又在黎小雪的身后响起。
黎小雪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也不答应,抬脚就走。
韩海涛追了上来,毫不顾忌地,就抓住了黎小雪的胳膊。
胶皮糖一样的黎小雪,给韩海涛这么猛地一抓,软软的,险些就倒向了韩海涛的怀里。
“你干什么?”黎小雪勉强地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耐烦地问着,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把自己的胳膊从韩海涛的手里挣脱出来。
“小雪,我给你打了好几遍的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韩海涛却问。
黎小雪不以为然地,又反问韩海涛:“我为什么要接?”
韩海涛给问得一怔,之后,点了点头,说:“小雪,我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儿。”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儿!”黎小雪坚决地说。
韩海涛摇了摇头,说:“小雪,抛开感情的事儿先不说,我只想说说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黎小雪蹙着眉头问,“我的工作怎么了?”
“小雪,我听说你现在在一家酒店,是吗?”韩海涛有些急切地问。
黎小雪没有必要和韩海涛隐瞒什么:“是,又怎么样?”
“小雪,你怎么可以去那样的地方工作?”韩海涛不解地问。
“我喜欢,又怎么样?”黎小雪满不在乎地说。
韩海涛全当黎小雪自暴自弃:“小雪,你……”
“韩海涛!”黎小雪打断了韩海涛的话,“请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好吗?这样非常不合适!”
韩海涛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叫着“小雪”,倒好像说不出来话了。
黎小雪见韩海涛没再吭声,就有气无力地,又说:“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了。请你放开手。”
韩海涛实在是放不开:“那种地方,不是你应该去干的!”
黎小雪无心再和韩海涛探讨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冷淡地,又说:“我要回去了。我妈也打电话问了我几回了。”
“小雪……”这样的声音还是从韩海涛的嘴里发了出来。
黎小雪白了韩海涛一眼:“我们真的就只是陌路的人了。我希望你可以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对我的生活产生任何的搅扰。松开手吧。”
韩海涛的手只微微地松了一点儿,迫不及待地,又紧紧地抓住,低着头,和黎小雪说:“我今天去了公司。崔经理和我谈到了你。他也知道你去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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