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友诚直到又睡了过去,还把黎小雪的手攥着,搁在自己的心口。
黎小雪又看了钟友诚一会儿,上下眼皮也打起了架。看看时间,也将近凌晨,寻思着睡上一会儿,才把手往回轻轻地抽了一下,钟友诚就有了觉察,更紧地攥了攥,眉间也皱起了一个肉疙瘩。
“要怎么样,什么时候,才放得开手呢?”看着钟友诚并没有醒来,黎小雪心里面难过地问着,不想再惊扰到钟友诚,还把自己的手放在钟友诚的手心,靠着床头,胡乱地睡了起来。
也不过打了一个盹儿,一声惨叫,又把黎小雪惊醒。
惨叫声来自于钟友诚。
“怎么了?”黎小雪慌张地问。
“我难受!难受!”钟友诚痛苦地说着,整张的脸,都抽搐在了一处。
“哪里?你哪里难受?”黎小雪又问,米粒儿大小的汗珠便挂满了额头。
钟友诚把黎小雪的手抓得更紧,死死地往自己的心口按着:“这里!这里!”
“怎么难受?”黎小雪又惊又怕,哭了起来。
钟友诚的脸忽地,白成了一张纸:“一会儿堵得慌,一会儿,又,又好像一把刀子在里面来回地铰着。我,我真的好痛苦!”
“怎么会这样?”黎小雪一面问着,一面还拿手给钟友诚转着圈儿地,揉起了心口。
“啊——”钟友诚却大叫了一声。
黎小雪几乎都要给钟友诚吓出了魂儿来:“怎么了?”
“你!你!你要谋害我吗?”钟友诚怒视着黎小雪,一双眼睛都要瞪裂。
“我?我怎么会谋害你?我,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黎小雪冤屈地说。
“你根本就是想我死!我死了之后,你还可以跟那姓韩的,还可以跟那个小白脸儿!你给我的姜水,是不是下了毒了?是的,一定是。不然,我怎么会这样难受?你的心,真的比蝎子还要毒!”钟友诚恨恨地说着,更生出了一股子的气来,“哇”地一声,喷了一柱血。
血是暗红色的,带着腥臭的味道。
钟友诚把这样的血直喷到了黎小雪的身上,黎小雪更吓破了胆,一个劲儿地,只知道叫:“钟友诚!钟友诚!”
钟友诚的气息又明显地弱了许多:“其实,我,我知道,根本,根本你也没有真正地爱过我,至少,没有像我爱你一样地爱我。”
“不!不!”黎小雪连连地摇头,矢口否认。
“从来,我都是喊你小雪,而你,从来也没有喊过我友诚。这,就足以证明,你即便爱我,爱得也有限。”钟友诚说着,又咳了起来。
随着钟友诚的咳,暗红色的血还往外冒着。
“不!”黎小雪还辩解着,“我只是不习惯那样地叫人。”
“你只想着从我这里离开的话,离开,也就好了。何苦,又下这样的毒手?难道,你就不明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道理吗?”钟友诚一口咬定了黎小雪谋害了他。
“不!不!”黎小雪用力地摇着头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钟友诚只又道出了这一个字,身子就一下下地震颤起来,把床弄得“吱吱”直响。
“怎么了?怎么了?”黎小雪尤其给吱吱的响声完全地慌了手脚,又用力地按着钟友诚的身体,想让钟友诚安静下来。
钟友诚的眼睛更瞪得铜铃一般,“呵呵”地,只向外倒起了气儿来。
“不要!不要!”黎小雪赶忙又往下抚着钟友诚的身体,想让钟友诚把倒出的气再收回到体内。
钟友诚一点点地撒开了手,瘦弱的身体完全地软了,趴在床面,更好像坠在床面的一件物品一样,除了间或地还倒着一口口的气儿,再不动弹一下。
——不,他的眼睛还在动着。
他灰色的瞳孔聚了聚,又散开,散开了,又聚拢,想要再把这世界看上几眼,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求生。
“钟友诚!钟友诚!”黎小雪心知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渐渐地离开着这世界,——或者,这男人的魂魄已经散开,再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她还是叫着,至少想让这男人知道,她纵然想到了离开,也没有任何的谋害的意图,“你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你起来,起来啊。我们的画展还没有办成,你怎么就可以这么倒下呢?”
钟友诚的气儿倒得也虚弱了,一声声,好像在叹息。
“友诚!友诚!”黎小雪终于这样地叫了钟友诚,悲悲戚戚,“起来!起来好吗?你起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每天就在你的身边,我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东西,我还给你做你笔下的模特儿。你起来啊,起来。你能听见我和你说的吗?你的使命还都没有完成,你的价值还没有体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地离开?你不能,真的不能。你还没有给这世间留下你的美丽。再者,你走了,我可怎么办?你的这些画稿,可怎么办?难道,你就想这样地,给这世间留下永久的遗憾?友诚!你不是想让我这样叫你吗?我现在这样地叫着你了,你有没有听见呢?你听见了,就起来,或者,只答应我一声。我不要你就这样地离开,你还这么年轻。起来啊,答应我一声。你知道我是多么地不想你离开!友诚!友诚……”
钟友诚到底把最后的一声叹息留给了黎小雪,留给了这个世界。
“友诚!友诚!”黎小雪眼看着钟友诚的瞳孔完全地散开,叫了两声,就伏在了钟友诚的身上。
——
“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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