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距离太远,鞑贼洒出的箭雨掠过那片民房,坠落在旷地上,激起一地的沙尘,尖厉的呼啸声直抵城楼。
景泰帝嘴角抽搐着,差点就跌坐在地。
“越王,莫非朕真的怯弱?”
朱祁铭快步钻入御前侍卫丛中,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平静地望着景泰帝,“陛下初临战阵,难免会略感不适。可是,陛下有大勇,能立志与势头正劲的鞑贼决一死战,且亲临城楼督战,这便是大勇!”
景泰帝一把握住朱祁铭的手,堪堪敛住怯意,二人相携移步至城楼垛口,就见城外鞑贼已冲过民房区,进入民房与德胜门之间的旷地。
忽见一片铁蒺藜撒去,鞑贼十余匹战马嘶鸣着倒地。在鞑贼前方十余丈远处,密布的木马子横亘在那里,组成了不可逾越的巨大障碍。
“轰!轰!轰······”
城楼上的碗口炮、信炮相继开火,鞑贼顿时乱作一团,许多人马被当场炸飞。
鞑贼抛下数百具尸体,急忙回撤,刚进入民房间的空地,顿闻“砰砰”声大作,埋伏在民房内的神机手分班开火,密集的火力吞噬着鞑贼的性命,将其三成人马送上了西天。
余敌侥幸逃过火器的绞杀,奔逃里许,惊魂未定,就见两边密林中涌出了许多步兵,刀斧手与长枪手杂陈,向其两翼一顿猛攻。
“杀!”
鞑贼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石亨、于谦率骑兵杀奔过来。
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伏击战!
“嘿嘿嘿······我明军胜了!”景泰帝惧意消尽,兴奋地叫道。
朱祁铭倒是平静,“经此一战,德胜门外的鞑贼已无力攻城。”
“井云飞立下大功,朕要重重赏他!”景泰帝眉飞色舞道。
“谁是英雄谁是狗熊,战场上方能见真章!大明不乏井云飞这样的少年英雄,囿于承平时僵化的规制,他们难以崭露头角,何况京营内选拔武官······”
朱祁铭本想直斥京营官风败坏,选官不公,但念及这是兵部尚书于谦面对的积弊,便赶紧截下了后面的话。
景泰帝只是略一蹙眉,随即开怀大笑。“你不说朕也知道,你便等着看朕的作为吧!”
“陛下!陛下······”
景泰帝正高兴间,忽闻城楼下传来兴安的叫声,转身望去,就见兴安顺阶一口气登上了城楼。
“陛下,有夜不收探知,也先列阵于西直门外数里远的地方,都督刘聚守在城楼下,右都督孙镗只率二万六千人突前与也先对峙,恐不济事呀!”
景泰帝脸色一沉,扭头看向朱祁铭。
朱祁铭脱口道:“高礼、毛福寿统军万余,二人并无守门之责,可往西直门应援。还有,德胜门大胜,石亨所部稍作休整,即可分兵出援孙镗部。”
景泰帝急忙转视兴安,“兴安,你速去传旨!”
······
孙镗奉旨率军驻扎于京城近郊,也怪他点子低,碰上也先亲率大批鞑贼抵近了他的营地附近,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摆下阵势,与也先大军对峙。
他与年轻后辈截然不同。北京保卫战正好给年轻后辈提供了大显身手、脱颖而出的良机,可孙镗已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于永乐二十年承袭父职从军,至今官拜右都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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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知足了,再拼上一条老命与凶悍的鞑贼血战,去博取公侯伯爵位,风险也大得太过离谱了,还不如静待风险极小的战事临头时再去立功,又何必急于一时?
在大明的高级武官中,像毛福寿那样无论年老与否,活着只为战争的猛将并不多,其他人临战时各有各的心思,有人图的是政治上的重新站队,有人还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侥幸心理。像石亨那样的人是不得不拼死戴罪立功,谁叫石亨在阳和一战中腿快当了逃兵呢?
而孙镗也有孙镗的算计,他与许多武官一样,操行实在是无法令人恭维,赶上紫禁城换了皇帝,万一自身的一大堆污行日后被人乘机抖露出来,那可是有灭族之忧的!与别人不同的是,他选择了听命于景泰帝,且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惜与也先大战一场。嘿嘿,若在关键时刻立下奇功,日后一旦被人参劾,所有的罪行或可得到赦免,也能福延子孙后代不是!
可鞑贼实在是一堆难啃的骨头,但见白晃晃的弯刀齐齐亮在虏阵中,晃得孙镗有些眼花。
也先更是草原枭雄,此刻正死死盯着孙镗,“我知道你是孙镗,我送正统······”
“住嘴!”还别说,孙镗一大把年纪了,依然宝刀不老,朗声打断也先的话,随即手腕一抖,一柄大刀舞得呼呼生风,身手竟像石亨一样了得!“要战便战,废话少说!”
“不识好歹的蠢货!”
也先目中闪过一道凶光,猛然挥手,一名先锋大将策马出阵,扬刀直取孙镗。
孙镗并未号令手下参将出战,而是自己抡起大刀,拍马迎上前去。
两骑相接,孙镗奋起虎威,一柄大刀沉沉砍下,当真是力愈千钧,可以开石!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孙镗使的是大刀,又是带长柄的,可以在更远的距离之外先手发动攻击。只见大刀落下时,鞑贼举刀一格,却是晚了一步,那边血涌如注,也先派出的先锋顷刻间身首异处。
“杀!”明军阵营中响起冲天的吼叫声。
孙镗咧嘴一笑,目中有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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