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鹭,你果真嫁了!
段文鹭,你果真狠毒若此!
段文鹭,你可对得起阿意对你的一番情意?
段文鸳更恨自己:这段时日,她投注了几乎所有的精力在婴儿的身上,她怎么可以忘了她的阿意?
所以,段文鹭绝不可以放过!段文鹭将来的儿女也不可以放过!那个害死阿意阖族的人,更该死!
段文鸳猛然攥紧了婴儿的襁褓,咬紧牙关。而那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婴孩儿,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她,“啊啊”地冲她笑着,叫着。
段文鸳的心脏紧缩,又疼又酸的感觉瞬间侵袭了她。
她的孩儿,她注定要一辈子对不住她。这个孩子,她注定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一世。唯有如此,她才能掌控这个帝国的大权,她的仇才能得报;她才有力量惩罚她所恨的人!
中秋夜宴,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盛事了?上一次皇帝与宗室、重臣同乐,是什么年月的事?谁也想不起来了。
唯一能想起来的,是那年的惨事,以及午门外、十字街上怎么冲也冲不干净的血迹……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他们的皇帝,喜怒难测,越来越难伺候了。参加这场盛宴,众人的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当皇帝满目慈爱地抱着幼小的宇文哲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轻松了许多。
不错,哲,智也。这是他亲自给他唯一的皇孙选的名字。
皇帝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段文鸳的心却提了起来——
孩子这样小,单凭外表自然是看不出来性别的。可她还是紧张。
皇帝抱着宇文哲,坐在普天下最尊贵的金椅上,心中无比的畅快。
他逗了一会儿宇文哲,宇文哲或“咯咯咯”地憨笑着,或是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的,她不出声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下面的所有人,眨巴,眨巴。
皇帝大感兴味,笑道:“哲儿喜欢这个座位吗?”
下面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都惊住了:这个“座位”,不就是龙椅吗?
东宫举箸的手滞在了半空中。
幼小的宇文哲根本不懂皇帝在说什么,只当他在逗自己玩,于是又“咯咯咯”地笑了,口水淌到了皇帝龙袍的袖口上。
皇帝根本不在意,反觉得皇孙和自己更亲近了,抱着她朗声道:“哲儿是我大周的真龙!”
东宫脸色骤变。
皇帝接下来说的话,却更令他心凉若冰:“哲儿快些长大,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母妃!”
宇文哲听不懂皇帝的话,但她能感觉出来皇帝语声的柔软。小孩子得了大人的纵容就肆无忌惮,她挣扎着小手,“啪”的一下拍在了皇帝的脸上。
下面的众人听到这一声,不由得皆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却哈哈大笑:“好小子!小小个人儿,这么大的力气!”
众人愕然。
那次夜宴之后,皇帝似乎了却了一桩极大的心事,他的精神也因之迅速地萎靡下去,仿佛之前始终都在硬撑着,撑到了江山后继有人的一刻,他的人生使命也就结束了。
秋去冬来,劲烈的风卷走满地的残叶,也卷走了他的生机。在一个初冬的午夜,他的生命很快地消散在了寰宇间,再也寻不到了,快得令段文鸳措手不及。她不甘心她的仇人得善终,她还没寻到机会报仇雪恨。
世事无常,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武宗皇帝驾崩了,东宫毫无悬念地继承大统,宇文哲亦毫无悬念地入主东宫,早已为太子正妃的段文鸳晋为大周皇后。
一切都发生得极自然,大周的至高权力顺利地交接了。可在这状似平静的背后,段文鸳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平静的细毫:她的丈夫,当今的皇帝越来越疏远她了。
坦率地说,对于他的疏远,段文鸳是乐得见的。她既讨厌他的亲近,更鄙薄他软弱的性格。
初时,段文鸳困惑于同样是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何以阿意的气息那样让人着迷,而她的丈夫则让她生厌?后来,当她见识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的时候,她明白了:阿意是医者,他是病人;阿意是带着阳光般的让人神往的气息,而他则病气十足,虚弱得令人反感。
他疏远她,段文鸳懒得理会。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哲儿的学业和未来的执政能力需要她培养;而对于这个由一个病者做皇帝的帝国,太多的政事等待她去处置,她喜欢做这些事,她乐在其中。
渐渐地,群臣都习惯于大小朝政请示他们果断而有效率的皇后,因为他们的皇帝太虚弱了,时刻都要晕倒似的。
段文鸳在朝中的势力愈大,声望愈高。她欣喜于这一状况。于苦痛的人生中,她总算寻得了一点点乐趣。但好景不长,一件无意中发现的事惊骇了她——
她那病弱的丈夫,竟不知何时临.幸了她的陪嫁侍女玉素,甚至令玉素有了身孕。
这就意味着,那个可能诞生的孩子会威胁到她的哲儿的地位。段文鸳寝食不安,她记起来了,玉素……曾经是段文鹭的侍女!
好啊!好得很!
于是,帝后之间,为了这个有了宇文氏骨肉的玉素展开了一场交锋。终究,病弱的皇帝败给了势力如日中天的皇后,不得不交出了被金屋藏娇的玉素,以及刚刚诞下不满三日的一双儿女。
皇帝痛哭流涕地求段文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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