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穿过菱花窗上的琉璃投射进来,打在远处桌面上敞开的小酒坛上,酒坛旁边斜着两只空酒盏,一片零乱,就像——
就像离床榻越近的地上,越是散着几件衣衫。大红的锦袍同素裙绞缠在一处,上面还搭着杏色的中衣……再往近处床榻边,景砚没脸看下去了:
绣着凤纹的竹色亵.衣躺在地上,和宇文睿的鲜红色发带纠缠在了一起……
景砚实在是没脸深究宇文睿的亵.衣到底被丢到了哪里。
实在是太……太疯狂了!
景砚羞涩地闭上眼睛。
突地,她的耳畔一热,宇文睿的气息扑了上来,“砚儿闭着眼睛想什么呢?都不看我……”
景砚无语地睁眼,幽幽地凝着宇文睿的俊颜。这小冤家!还要自己如何看她啊?如今身与心,皆系于她,她竟还觉得不餍足!
从醒来之后,宇文睿就没松开过她的怀抱。抱着景砚,看着景砚无奈又纵容的神情,宇文睿心念一动,凑近了些,吻了吻景砚的眸,“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喜欢你心里眼里只有我!”
景砚目光水盈盈的,闻言更柔软了几分,对她莞尔,心中暗笑她孩子气。
又腻了不知多久,景砚终究是躺不住了,“什么时辰了?”
宇文睿可不想这么快脱出温柔乡去,浑不在意道:“管它呢!”
景砚无奈,看了看阳光投射进来的角度,忍不住支起手臂:“过了巳时了吧?”
宇文睿拉了她入怀,“不必急着起来,午时之前都不会有人敢来打扰我们……”
她说着,自顾自笑道:“我命他们去备午膳,到时候我们一起用。”
景砚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何时……”
“砚儿要问我何时下的旨意吗?”宇文睿笑得得意又骄傲,“乖媳妇儿,有种功夫叫做传音入密!嘿,你当我一身修为白学的吗?”
景砚听她称呼,涨红了脸,嗔怪地在锦被下掐着她腰间的软肉,“胡说什么呢!”
宇文睿故意呲牙咧嘴的,“哎呦!疼!疼……”
其实,景砚在意她在意到了十分,怎会舍得用力气掐她?何况宇文睿自幼习武,十余年来哪回受的伤不比景砚那轻轻一掐重上百倍?
景砚是关心则乱,见她模样,便有些慌张了,忙松开了她,边轻轻揉抚着那处,边急问道:“还疼吗?”
宇文睿扑哧失笑,在锦被下捏了景砚的手掌,“砚儿别摸了,再摸……再摸我要忍不住了!”
景砚一怔,旋即明白她所说的“忍不住了”所指为何,一把甩开宇文睿的手,愤然起身,“无赖!”
因着突然的动作,锦被从景砚的肩头滑落,露出别开生面的美景来——
本该白皙细腻的,此刻化作了落英缤纷。
宇文睿的嗓子眼儿像被扼住了,她忙也挣起了身,环紧了景砚的腰肢,“砚儿,你好美……”
随即,一个缠绵的吻,印在了景砚的肩头。
景砚娇躯轻颤,便觉得霎时间像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接着便软在了宇文睿的怀抱里。
“只是看着你,抱着你,我都怕自己抑制不住想拥有你……”宇文睿喃喃的。
景砚心尖儿上一麻,一腔愤懑皆化作了满腹柔情。
“嗯,你拥有着我。”她说。
宇文睿不去计较此“拥有”是否为彼“拥有”,她拉过锦被,遮住景砚的肩膀,唯恐她着了凉去。
抱了许久,景砚看着远处桌上的交杯残酒,终是忍不住问出了昨晚就想问却来不及问的问题:“你怎么想到沽了北郑的酒来与我合卺的?”
宇文睿沉醉于彼此相拥的温馨中,微闭着眼,笑答道:“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景砚回味着这几个字,只觉越回味越不安。再等不及,北郑到底非故乡,回转京中再饮宫中存的女儿红,不是更好,更有纪念意义吗?
她心事重,心思细密,自幼端庄惯了,十余年来又屡遭坎坷,实是被接踵而来的桩桩件件折磨得快要心力交瘁。在她的内心中,总有一种“欢悦只是昙花一现”的意识,使得她不敢全然放下自己的负荷去尽情享受生命中的快乐。
眼前的快乐,是真的快乐吗?
短暂的快乐之后,是不是更长久而沉重的痛苦?
十余年来,景砚无数次地这样问自己,她的悲观也被无数次无情验证了。
而宇文睿的“等不及了”的说法,就像一句谶语,横在她的心头,刺一般,想不得,越想越怕。
“怎么了?”宇文睿侧过脸,凝着她的面庞,“瞧瞧我乖乖媳妇儿这张小脸儿,倾国倾城的愁云惨淡。来来来,与为夫说说,到底在愁个什么呢?”
“什么愁云惨淡啊!”景砚轻打宇文睿的手臂,“你我皆为女子,什么为夫不为夫的?羞不羞?”
宇文睿露齿一笑:“嗯嗯,很是,很是,我家娘子听不得‘愁云惨淡’,听不得‘为夫’,却只喜‘倾国倾城’……娘子,你对自家的样貌自信得很啊!”
景砚横她一眼,伸手拧了她嘴,“油嘴滑舌不学好!”
这张嘴,不拧上一拧,真不知还会胡说八道出什么来。
宇文睿不知她之前愁的是什么,却乐得逗她开心,遂蹙了眉,把一张漂亮的脸挤成了包子样,讨饶道:“娘子娘子,我知错了!”
景砚也是难得笑得畅快,“说!沽了北郑的酒,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是不是还想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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