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首曲子叫什么?”等苏戒弹奏完,鱼江的眼帘垂下,似乎有些感慨。他的表情似懂非懂,稚嫩眉眼带着认真的神色,连黑色的大眼珠也变得比以往明亮了不少。
苏戒抿着唇,没有答话,他的脸上难得浮现出追忆的神色,这首曲子是父母留给他的除了玉佩以外的唯一怀念,苏戒只弹奏过两次,第一次是初学,第二次便是今天。
“我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某些东西。随意弹的罢了。”苏戒摇头笑笑,有些自嘲的味道,他伸手抚摸着琴弦,骨节分明的手指宛如白玉无瑕,这双白皙的手沾染过无数鲜血,却也能弹得出这般美妙的琴音。
鱼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惊叹道:“公子,你弹琴真好听啊。”
苏戒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方才在看到书上一句“父母在,不远游”,不由得心生愁苦,因而想起弹奏这首曲子,但他不会长时间沉浸在过去,他身上还背负着勤王的命令,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遗憾和怀念。
两人陷入了沉默,苏戒拿起毛巾继续擦拭着自己的湿发,结果刚拿起了手巾,他就歪了歪脑袋,苏戒因习武而五感灵敏,他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脚步声似乎有些急。
他本以为是萧笙年回来了,谁知却听到了敲门声。
萧笙年是从不敲门的。
“进来。”
苏戒奇怪为何会有人来找自己,他的话音刚落,门便被迫不及待的推开。一个精神矍铄、衣着朴素的老人出现在苏戒的视线里。
老人的神色很复杂,他的双眼浑浊得如同经历过最沧桑的无奈,睿智似看透这世间悲欢离合,他的表情似是喜悦、又像爱怜、更多的却是激动和期望。
苏戒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名老人,而老人却用慈爱而温情的眼神看着他。
鱼江眉头一皱:“你是谁?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舟载月却毫不客气的对鱼江吩咐道:“你出去,别偷听我们的谈话。去守在院门口,也别让任何人进入祥瑞阁。”
鱼江被他这强势的姿态吓了一跳,可他确实没见过舟载月,自然也就不肯听舟载月的话。
“快出去,别来打扰我们公子。”鱼江像是护犊子一样护在苏戒的面前,瞪眼看着老人。
舟载月懒得对鱼江多说什么,他肩头的鹦鹉却重复道:“你出去!出去!”
鱼江惊讶的看向鹦鹉,而舟载月则是一脸默然的走到鱼江面前,然后一掌劈晕了他。
苏戒没料到老人的身手会这么的干净利落,他迅速上前接住晕倒的鱼江,对舟载月问道:“您是?”
谁知舟载月没有答话,而是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戒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便要躲开,可怀中的鱼江让他的行动慢了半拍,而老人已经跪在他面前。
“别,有话好说,我可受不起。”苏戒苦笑一声,干脆也跪下,和老人来了个面对面的跪礼。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苏戒下跪,而且对方还是个老人。
“唯有您受得住老夫一跪。”舟载月用着敬语,神色愧疚。他哀叹一声,双眼饱含激动与忠诚,语气感慨万千:“十多年了,终于找到您了!苍天有眼啊!”
苏戒彻底无语。
虽然眼前的老人看外表和身体都挺健康,可行为举止怎么就这么让他理解不了?
“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可以吗?我受之有愧!”苏戒让昏迷的鱼江靠着墙躺着,自己则是跪着想要扶起老人。
谁知舟载月说什么也不起来,他用干枯而充满皱纹的手指抚摸上苏戒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苏戒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蹭蹭的冒,他躲开老人的手,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找我什么事?”
“此事说来话长――”舟载月盯着苏戒的脸,没有看出易容术的痕迹,方才也没有摸出易容术,这才愿意真正相信苏戒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的神色恢复了平淡,却一脸郑重的对苏戒强调道:“您不能跪老夫,快起来。”
“可被您老人家这么跪我,会折寿的。”苏戒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给他下跪,而且对方还一直对他使用敬语。让苏戒一头雾水满腹疑问。
舟载月知道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见苏戒也不肯起来。他只得说道:“那老夫与您一同起来,如何?”
“如此甚好。”
苏戒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想这么一直跪着,这场面太过诡异了。
两人起身后,舟载月便道:“老夫名唤舟载月。”
苏戒点头:“在下温念轩。”
舟载月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道:“老夫今年七十有四。”
苏戒同样自我介绍道:“在下差一年弱冠。”
“这个是你的吧?”舟载月听苏戒的年龄也符合自己要找的条件,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动作小心的取出玉佩,他的神情庄重,像是在进行一项仪式。
“我的玉佩怎么在你那里?”苏戒直接取过玉佩挂在了腰间,心里却对萧笙年产生了不悦,毕竟这玉佩是萧笙年拿走的,如今却到了别人手里。
“刚才那首曲子是你弹的吧?”舟载月没有答话,他的眼睛不舍的看着玉佩,开口问道。
“是。”
“你可知曲子的名字?”舟载月追问道。
苏戒一时语塞,他只会弹奏,哪里知道自己弹的曲子叫什么。
舟载月的眼中精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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