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政府办公室里一出来,坐上那辆象征着身份的奔驰560sel,常春林原本阳光灿烂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潮男上了驾驶座,小心翼翼的启动车,低沉有力的引擎声听起来格外舒服。
若是以往,常春林肯定要好好享受这辆象征着身份尊崇的大奔,但现在他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
原本以为有这辆牛哄哄的大奔在宛州绝对可以让这帮土包子好好震一震,没想到一来宛州,就发现这宛州城里大奔不少,而且都还是奔驰s级的,啥高升电子、华众电子、三洋若斯、华峰电器、宛州制药,竟然都有奔驰。
这些车在宛州市里跑来跑去,一下子就拉低了大奔的格调。
外人可不知道自己这是奔驰sel560,但都看到那大奔,尤其是那三洋若斯和华峰电器竟然还都是悬挂着黑牌照,这也太让人郁闷了。
这都在其次,今天他再度见识了这些官员们太极推手的厉害。
这个沙正阳,不是说只有27岁么?不是说对仕途上走充满渴望么?难道叶和泰没有帮自己敲打对方,又或者这家伙不知道陶友文是自己的嫡亲表兄?
这显然不可能,而是这个家伙太过油滑,或者说这个家伙有恃无恐。
常春林当然了解过对方,是林春鸣的铁杆心腹,深得林春鸣的信重,否则林春鸣也不会把他带到宛州来了,可就算是林春鸣也要买自己表兄的几分薄面,他沙正阳何德何能敢如此放肆托大?
谈了半个小时,几乎都是在绕圈子说隐语里边过,对方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话茬,态度很热情积极,但是就是不谈实质性的东西,自己每每挑起话题,都能被对方用各种花式手法推开,让自己始终难以获知对方的真实态度。
最终常春林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家伙是一个极度自我的角色,对他自己的印象观点极度自信,而来自外部或者其他因素的影响很难干扰影响他。
这种角色相当麻烦,如果找到开锁的钥匙,会很顺利,比你想象的还要顺利,但是若是钥匙不对,那么恐怕就会处处碰壁,处处为难你了。
对付这种家伙,常春林还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家伙显然不是可以用钱能打动的,这么年轻他还体会不到钱的好处,唯一对他有影响的应该是仕途前程。
问题是这家伙和林春鸣关系太密切,有市高官做后盾,其他人他未必就买账了,而自己表兄似乎又不可能为这种事情去找林春鸣说项。
想到这里常春林就是一阵头疼,下意识的仰头靠在椅背靠枕上,瞑目苦思。
“二哥,往哪儿走?”潮男轻声问道。
“先回市里,把夏克林他们都叫过来,商量一下。”良久,常春林才道。
“二哥,您是不是小心过甚了?我觉得这位沙县长还是挺客气热情的,而且您提到的他也都没反对,……”
“你懂个屁!我接触这些人多了去,官字两个口,上下都有理,他没反对,也同样没赞成,你没听他口口声声都是按照规矩来,什么是规矩?一切以他说的为准,那就是规矩!”常春林气哼哼的道。“我总觉得这家伙味道不对,像是一头狼一样,在窥觑什么。”
“那怎么办?”花样潮男有些骚气的挠了挠头,“这家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而且如二哥你说的,他好像对咱们防范心很重似的。”
“嗯,所以我们要考虑万全之策,不能麻痹大意。”常春林沉吟着道:“到时候让夏克林去找他堂兄,我先给辛礼义和何泽学打招呼,咱们得把明面上的活儿做干净了,让姓沙的找不到茬儿,实在不行,我再去找袁成功说说,我相信他还是能招呼得住姓沙的。”
“嗯,那二哥,后山那边还动不动?”花样骚男犹豫着道:“坑口价又涨了五块,前面那点儿存量煤根本就不够装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一个星期就要见底。”
“动,当然要动,凭啥有钱不让咱们挣?”常春林咬牙切齿的道:“姓沙的不要钱,可也不能不让人家挣钱不是?我们投了这么多钱进来,难道是打水漂的?”
“二哥,我觉得要不这样,咱们还是把后山挖出来的煤,送一部分到前面矿区,堆在那儿,就算是以前存量余留的,如果风声紧,咱们就只拉前面的,他们来检查也不上个啥不是?”花样骚男建议道。
“海子,只怕那姓沙的没那么好糊弄啊。”常春林叹了一口气。
“二哥,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姓沙的要真的百毒不侵,咱们就绕过他,他下边这些人,辛礼义也好,秦凎昌也好,何泽学也好,只要咱们把面子上做干净了,又不让他们承担一点儿风险,就是稍微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大家皆大欢喜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花样骚男不以为然的道:“我还不信了,他沙正阳就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干出个啥来。”
“唔,海子,你脑瓜子倒是越发好用了啊,说的也是,他沙正阳要当海瑞,要当包拯,没人陪着他玩儿。”常春林恶狠狠的道:“只要过了这一坎儿,他也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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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二人出去,沙正阳也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正式结了一个“仇敌”了。
毫无疑问,对方是想要拉拢,或者说“收买”自己,这更说明了对方内心的恐慌和虚弱,也越发说明对方有问题。
自己没有接受,这其实也就是一个态度。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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