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公子哪见过如此场面,一眼瞥到陆文远血葫芦似的滚在地下,当下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朱时泱听得这一声喊,连忙扔下陆文远转过身去,拥了他好言安慰,就要进殿。范哲甫适时喊道:“皇上,快让他们别打了吧,小心再惊了刘公子。”
朱时泱果然吃这一套,当下命令两个侍卫停手,将陆文远扔到宫外去。范哲甫连忙跟着告退,等皇帝进殿不见了身影,便吩咐那两个侍卫退下,自己搀了陆文远,慢慢向宫外走去。
可那陆文远哪里还能走路,只一味紧闭双眼气息微弱。范哲甫一路连拖带拽,好容易将他弄到了前朝,安置在内阁里暂歇。
陆文远在内阁里缓了好久才微微睁开了眼,看到范哲甫守在一旁,一时也有些迷惑。却听范哲甫出声询问道:“陆大人可好些了吗?”
陆文远微微点了点头,又听范哲甫笑道:“陆大人可真是好本事,此番是怎么瞒过我的那些手下,跑进宫来见皇上的?”
陆文远抿了抿嘴巴,小声答道:“我并没有瞒他们,只说是傅潜傅大人要我进宫来送东西,他们就信了。等过了前朝,却也没多少人拦了,我稍稍躲了躲,便寻到皇上了。”
范哲甫笑道:“陆大人真是好机灵。果然不愧是天熹五年的状元。”
陆文远愣了愣,与傅潜相处的这段时日,他已将原主的过往旁敲侧击打听了个*不离十,自然知道范哲甫是什么意思,便微弱道:“范大人弄错了,天熹五年的状元是吏部尚书傅大人,并不是在下。”
范哲甫意味深长地道:“在本官心里,陆大人就是状元。”正了颜色,与他对视了半晌,忽而又展颜一笑道:“现下天色已晚,陆大人若是好些了,我着人备轿送陆大人回去吧。不知陆大人现在住在京中何处?”
陆文远道:“那就有劳大人了,将我送至傅潜傅大人府上就是。”
范哲甫吃了一惊,问道:“陆大人现下住在傅府?”
陆文远迷惑地点头,范哲甫却心中大喜,原本他以为陆文远状元位置被傅潜夺去,必然对他心存怨怼,不肯亲近,却不想两人关系竟如此之好。需知范哲甫与严庸相斗,谁能多多安插自己党羽,拔除对方党羽,谁的胜算就多一筹,因此专司朝中官员任命的吏部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但奈何吏部尚书傅潜为人谨慎,向来不肯涉足党争,平时又对手下人监管极严,因此两人一直都找不到空子可钻。此番自己若能将陆文远纳为羽翼,不但可以利用他的怨恨攻击严庸,还可以利用他与傅潜关系抢先一步掌控吏部,真可谓是一箭双雕。此刻的陆文远看在范哲甫眼里,便真如一尊闪闪发光的金佛了。
范哲甫殷勤备至,与陆文远同乘一顶大轿,打算亲自送他回傅府,但刚出午门就被人拦住了,原来是傅潜遍寻宫中不见,守株待兔地等在此地。陆文远便谢过了范哲甫,要与傅潜一同回府,范哲甫也不好意思再留,只得好言相辞,自打道回府去了。
却说傅潜与陆文远走了一段,见他伤得极重,也不敢苛责他,只问他:“你此番怎地与范哲甫一同出宫来了?”
陆文远答道:“我去找皇上诤谏,被皇上下令往死里打,若不是范大人恰好前来面圣,替我求情,我只怕此时已死在皇城里了。”
傅潜听得心惊,唏嘘叹道:“皇上也真够狠的。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范哲甫为人无利不起早,他对你这样尽心,必然有所图谋。这几年他和严庸斗得厉害,恐怕是知道你与严庸的过节,想用你来当枪使。范哲甫善于用人,但目光短浅,眼中只有钱,为了敛财祸国殃民也在所不惜,你只看京中物价比别处高上许多就可知道,其实全是范哲甫在暗中运作。这京城里的大小客栈并京郊田产,有一大半都在他的名下。”
顿了顿,见陆文远用心听着,便接着道:“而严庸虽然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但至少心怀家国,不会做出对社稷不利之事。我知道当年殿试之事,是严庸对你不住,你心中如有怨怼也是应该的,我不求你能原谅他,但求你不要与范哲甫沆瀣一气,涉足党争也就是了。”
陆文远仔细地听着,一双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只紧闭着失去血色的薄唇,一言不发。
却说范哲甫回到家中细细计较了一番,为前程计,做出了一个重da决定。他为此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便黑着两个眼圈,进宫去见皇上。
朱时泱与那小公子厮混了一个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坐在榻上支着脑袋听范哲甫说话,听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范哲甫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定了定神,又重复了一遍:“臣也想请皇上收回那道谕旨。”
朱时泱愣了半晌,突然一拍桌案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如今竟都串通一气来跟朕过不去。”
范哲甫斗胆抱拳道:“皇上,实非臣等刻意与您过不去,只是前番陆大人所说确实有些道理,那道谕旨着实下得过分了些。皇上要知道,朝中的官员除非有重da功绩,否则都是一级一级升迁,如今皇上把一个地方知县一举擢升五品,实在太过点眼,恐怕人心难服,易生异变。”
朱时泱听了,阴沉着脸,半晌不发一言。范哲甫心如擂鼓,冷汗涔涔而落,真不知朱时泱下一步会作何反应,只求自己别像昨日陆文远那样被乱棍打一通就好。谁知朱时泱却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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