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霄摸了摸袖中尖刀,想问宋绘月可不可以把李俊的脑袋割下来。
宋绘月冲着李俊摆手:“我们都是朽木,就不用你再费功夫雕琢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茶坊。”
李俊点头:“明天我就先去你管的花茶坊吧。”
话音刚落,相国寺四更天的钟声就敲响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宋绘月不管天黑还是天亮,回到屋子里闭着眼睛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还是让林姨娘的骂声惊醒的。
她打着哈欠开门,就见院子里林姨娘指着李俊唾沫横飞,神情是怒不可遏,而李俊满脸无辜,摊开双手,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
谭然站在中间,也认为李俊不对,对他怒目而视。
“大娘子!”林姨娘看见宋绘月出来,立刻站到宋绘月身边,“他……他调戏我!”
李俊摆手:“绝对没有,虽然这位大娘也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但是年龄太大,我没有动心,而且我不是张旭樘那样的人。”
在他心里,张旭樘不仅是个恶人,还是一把度量一切的尺,凡是比张旭樘好的,就是好人,凡是比张旭樘还要坏的,那不是坏人,那是十恶不赦的魔王。
林姨娘本就在气头上,听李俊说他年龄大,更是火冒三丈,当即噼里啪啦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宋绘月。
原来林姨娘听谭然说宋绘月回来了,还带了个满脸烧伤的朋友,她来京都这么久,第一次有宋绘月的朋友上门,特意出去买了菜回来,要给宋绘月长脸,款待这位来历不明的朋友。
宋太太去了谢家做客,她可不能给宋家丢脸。
菜买回来,她就坐在厨房外面一边摘菜,一边哼小曲,不知怎么,就把和谭然睡一个屋的李俊哼了出来。
李俊先是拍了拍手,称赞林姨娘歌喉不错,随后请林姨娘再唱一曲,等日后一定好好赏一赏林姨娘。
林姨娘不知道此人是个假疯子,更不知道他说的以后是指造反成功以后,只当他是在拿自己当楼里卖唱的调戏,当即气的大骂起来。
挂在廊下的画眉也跟着一通乱叫,仿佛是要帮林姨娘的忙。
宋绘月拉过林姨娘,在她耳边道:“姨娘,他的脑子不好,明明一穷二白,却总是认为自己是王孙公子,你别理他,他就在咱们家里吃几天饭。”
林姨娘一听说脑子不好,便想起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宋清辉,火气下去了几分。
“有多不好?”
“也就比清辉好一点。”
林姨娘叹了口气,偃旗息鼓,去厨房张罗饭,走到厨房门口,又折回李俊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这位少爷,过度妄想,还是不好。”
李俊摸不着头脑,转头看看宋绘月,宋绘月却已经关上门,洗漱去了。
鸡飞狗跳的吃完早饭,宋绘月领着银霄,带着拖油瓶李俊去了茶坊。
人还没走到茶坊,便感觉茶坊附近有些不对,几家医馆都挂了白,请的请和尚,请的请道士,在办丧事。
宋绘月眉头一皱,走进茶坊,直奔二楼。
李俊看了看热闹的楼下,再看了看冷清的楼上,最后还是选择了楼上。
二楼气味已经恢复芬芳,杜澜和刘琴对坐,杜澜捧着个酒杯,在嘴边试试探探。
见宋绘月上楼,杜澜慌忙把酒杯一放:“大娘子,我没喝,就是闻闻味。”
刘琴连忙起身,刚一回头,就让李俊的模样吓了一跳。
好在她是风月场上的人,什么人都见过,心中虽然惊诧,面上却半分不显,还笑吟吟的,问宋绘月此人姓名,又问李俊喝什么茶,亲自去上茶点。
宋绘月不理会光明正大偷听的李俊,坐下便问:“元师爷出事了?”
自从元少培进京,只要出了三司,就是杜澜几个跟着他。
杜澜见宋绘月不避讳李俊,便摇头道:“三司在算去年的账,忙的脚不沾地,师爷已经三天没出来了,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紧接着压低声音:“是九哥让我给您带个信,今天一早,他接了两份讼案。”
他忍不住又看了李俊一眼:“第一份是知府衙门里的衙役都头的太太来找的九哥,她说昨天夜里,他们那一班衙役得了一份不菲的赏银,约着去游船上玩乐,结果在四更天的时候,那条船不知怎么沉了底,里面的人一个都没上来,内仵作行的人一大早就去捞船,发现是船身有裂缝,一直在慢慢往里面渗水,偏偏一个发现的人都没有,等到船沉没的时候,又都醉死了……都头太太觉得此事蹊跷,让九哥写状子,请知府相公查个明白。”
李俊听在耳朵里,看了看宋绘月,见宋绘月只是凝神细听,并没有开口,也没有说话。
杜澜又道:“第二份是咱们隔壁看小儿病的柳大夫他老娘去的,说昨天夜里柳大夫在墨香花茶坊马上风死了,柳大夫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会胡来,一定是花茶坊的人给他偷偷下了助兴的药,让知府明察。”
刚说完,刘琴便领着小丫头端来茶点,摆了一桌,等小丫头离开,宋绘月忽然问刘琴:“隔壁夏大夫是不是死了?”
“是,”刘琴也是一大早就心神不宁,“昨天夜里,出来起夜,失足掉下去了。”
宋绘月冷笑一声:“真是失足?”
刘琴低声道:“他家学徒说亲眼看到的。”
杜澜想到昨天茶坊里的闹剧,心惊道:“不会昨天来的四个大夫都死了,还有那一班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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