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破铜烂铁衬托之下,屋子里的五个人无形中成了残兵败将,连气势都弱了几分。
李俊一本正经的看向谢舟:“通过你,我更加确信你们是张旭樘的仇人了,一定是你嘴巴太坏,让张旭樘记恨。”
谢舟迟疑着问宋绘月:“他是不是装疯卖傻?”
李俊解释:“我不疯也不傻,但是别人都说我又疯又傻。”
铁珍珊忽然问道:“你既然不疯不傻,为什么要叫着造反?就凭这些东西?”
“密宝。”李俊纠正她。
说完,他使劲一拍胸脯:“事在人为,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们等着瞧吧,我早晚把……”
银霄打断了他的豪言壮志:“有人来了。”
确实是有人来了,在大雨中都能听到门扇开合的声音,来的人数不少,就是冲着李俊而来,交换来看守李俊的人刚刚发现了同伴的尸体,于是招呼其它人前来查看。
这些人显然并不怕被李俊发现,一进门就直奔火堆,见火堆旁边没人,便开始四下搜寻。
李俊低声道:“这些都是狗皇帝派来的,他们不许我出太行陉,就是怕我一出手就会杀了狗皇帝。”
谢舟立刻道:“那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们先走了。”
李俊为了造反大计,不肯放他离去:“先躲起来,躲起来再说。”
宋绘月本是无意到此,心中还记挂着晋王安危,再加上自己一夜不回,恐怕宋太太会担心,但对李俊心存疑虑,便点了点头:“你的藏身之处在哪里?”
李俊搬开几把大刀,撬开一块石板,露出地窖:“这里。”
宋绘月让银霄留在上面接应,再低头看了看地窖,然后跳了下去,其它人也往下蹦。
李俊下去后,很有经验的要从下面挪动石板,就见银霄已经把石板推了过来,连忙把手和脑袋都缩了回去。
外面前来查看的人脚步声逐渐靠近,银霄悄无声息将一切都归了原位,连刀子的顺序都一丝不差,最后自己纵身一跃,上了房梁,隐藏起来。
一个人撑着伞跑了过来,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口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就跑回火堆旁:“那小子没进洞,不会真被人带出去了吧。”
心慌意乱之际,甚至都没发现银霄跟在他身后。
火堆旁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分头去找,陉里都是积水,他们走不远,要是把人丢了,我们也别活了。”
“大哥,再找找,你也说了陉里都是积水,他们往哪里跑,依我看,还在这破寨子里。”
“说不准就在地窖下,只是还有同伙留在外面遮掩。”
“那我们还是分头走,留一个人在寨子里找。”
就在他们商议时,地窖里四个人伸手不见五指,全都静静地站着,站了片刻,谢舟忽然低声道:“铁当家的,你摸我大腿干什么!”
“狗摸你呢,老娘离你可远的很。”铁珍珊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和谢舟不在一个地方。
“是我摸的,不过我不是狗,”李俊继续往谢舟大腿上使劲,想把他的腿抬起来,“我刚才丈量了一下位置,你踩着我爹了。”
“什么!”谢舟吓得一蹦三尺高,摸黑往旁边蹿去,一不小心蹿到了铁珍珊身边,铁珍珊眼睛看不清楚,耳朵却灵的很,伸手就在谢舟身上摸了一把:“这才叫摸呢。”
在她看来,谢舟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比王爷逊色一些。
这样一个美男子,诬陷她摸他,那她可不能让他白诬陷了。
谢舟挨了这一下,真是欲哭无泪,心想这次应该将夫人带出来,让夫人为自己主持公道。
就在此时,宋绘月的声音在阴暗角落里响起:“你爹陈王不是死在宫中?尸骨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裴婆婆——裴太后要的,她看我可怜,就让人用草席裹了尸体,放到乱葬岗上,我用板车拖走,一直拖到这里,埋在了这里面。”
宋绘月听着,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亮,但是无人能看到。
她想李俊确实不疯不傻。
一个疯了的人,怎么会知道把裴婆婆改成裴太后,就像是清辉,一旦认定了一个称呼,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口。
李俊到处拉人造反,不惜得罪今上,失去鲁国公的封号,变为庶民,又让人软禁在太行陉,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脑子疯狂的转动思索,手指无意识的去扣墙壁上的黄土,一开始只是扣出来一个小小的印记,之后这个印记变成了一个小坑,而且有越来越深之嫌。
她想李俊要是不疯不傻,也许有人该着急了,而看守李俊的人就是这个会着急的人——不会是今上,今上若是要看守李俊,动用的是禁军。
禁军她是见过的,让人望而生畏,哪里像刚才追过来的人这般不济事。
也就是说,朝廷里还有陈王余党。
这余党既想杀了李俊,又担心今上会偶尔的想起李俊这个人,一旦对李俊的死起疑,再让禁军一查,他就凶多吉少,所以只能把李俊放在这个地方严加看管。
看来陈王留下的不是密宝,而是秘密。
李俊身怀秘密,想要活命,自然就要装傻,不仅要装,还要装的惊世骇俗,满城皆知,让自己的名字在今上那里挂上名,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而现在李俊在太行陉中关的太久,京都众人已经逐渐将他忘记,他害怕自己会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变成一捧黄土,所以抓住一切机会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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