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五又对商老大发牢骚说:“我说大哥你,你就别再给我惹事了好不好!上台讲讲话,多好的机会啊,你也可以露露脸,我也可以给你说说好话,可是你都讲了一些什么呀!什么日本陷入一场持久战争的深渊,什么据有些专家估计,中国军队必将战胜日本军队。这些话,都叫人捅到罗兆荣那里去了。我就是再想护着你,也护不了啦!”
商老大故意一脸无奈地说:“我早说过,我不愿意上台讲话,也不会讲话,可你偏偏让我上去讲话。讲错了吧……”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装疯卖傻是不是,在我面前演道是不是?我说大哥呀,你就别再来这一套了好不好!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就是有点儿不识人间烟火,不识时务……”
这可把徐冠武气得不轻,七十三八十四地说了一大套,任他怎样着急,商老大的心里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你想把我当枪头子使,想让我为你们歌功颂德,可我偏偏不上你的当。要杀要剐,随你!
徐冠五对商老大发了一顿脾气,却也是无可奈何,昨走时对他说:“到了派驻所,不要出门,不要见人,再要是出了什么漏子,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啦!”
这个时候,派驻所长已经来了,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徐冠五对他说:“吴所长啊,我同商先生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就住到你那里去。”
吴所长看了一眼商老大,对他说:“我们走吧!”就带着商老大到了派驻所里。
派驻所就设在据点内东南角的一个小院里,全所不过五六个人。吴所长单独有一间住房,白天商老大就在他屋里看书,晚上就和他同睡一张床上。
因为都是年轻人,没过几天也就熟了,除了不谈政治问题以外,几乎都是无所不谈。有时候,他还向商老大透露出同情的语气。有一天,他向商老大透露:“你知道总团长为什么要关紧你,徐团长也要单独把你关在了这里?”
商老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吴所长犹豫了一番说:“我们抓了大量的抗日家属,那边xxx也开始抓人了,也是抓了我们的一些日伪家属,也采取了以抓对抓的方式。特别是抓了一些重要军官的亲属,还把罗小圈的父亲又抓去了。总团长罗兆荣很恼火,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
未了,他又对商老大说:“我说的这些事儿,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商老大点了点头说:“那是噢,咱们都是朋友了,你给我说这些事儿,是看得起我,我哪能出卖自己的朋友啊!”
商老大由此想到了,老娘来对自己说的,韩行那边正在想办法营救。原来就是采取的“以抓对抓”的办法呀,不由得心里笑了。
这样,又在派驻所住了一些日子,有一天,徐冠五的青年副官,也就是徐冠五的徒弟孙庆恩,奉徐冠五之命,突然把商老大接回了副官处。
从副官处走的时候很突然,这回回来的时候又很突然,商老大不知道徐冠五耍的什么鬼把戏,心里没底,不禁是十五人吊桶,七上八下,心里一个劲地是乱扑腾。
副官们见了商老大回来了,一个个也是喜形于色,将商老大围了起来,这个握握手,那个拍拍肩膀,好像是亲热得了不的,胡扯乱侃,热闹了好一阵子。
等到大家都睡了,孙庆恩把商老大叫到了一边,微笑着悄悄对商老大说:“报告你个好消息,徐团长快要放你走了。”
商老大虽然明白他说的是怎么回事,但是摸不清他的底细,只能是装糊涂地问:“不会吧,徐团长怎么会放我走呢?”
孙庆恩说:“真的,自从八路边那边采取了‘以抓对抓’的办法以来,总团长不但停止了抓八路军的家属,而且还同意互相交换。在谈判中,八路军那边提出来,先把你放出来,作为先决条件,然后分批交换家属。总团长不同意,谈判也就停下来了。
后来八路军那边又抓走了参谋长的父亲,总团长才同意先放你出来。听说双方已达成了协议,副官处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你看看他们对你多热情!”
从孙庆恩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中,商老大的确看出了他是诚心诚意,于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你对我的同情和关心,我永远不会忘记。谢谢你!”
在当时的情况下,两人谈话的时间不宜过长,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上床休息了。
这一夜,商老大浮想联翩,未能成眠,孙庆恩说的话可能是真的,自己拾得了一命,以后还能为党工作。可是这个孙庆恩,和我无亲无故,为什么这样信任和关心我呢?这真是个谜。
这个谜在武平县解放以后才解开,原来这个孙庆恩既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八路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出于抗战救国的热忱,他受韩行的委托,到了徐冠五的团里当了一名副官,暗里肩负着窥探徐冠五军事行动的使命。
没过几天,徐冠五又把商老大叫了去。他照例卧在炕头上吸鸦片烟,让商老大躺在他的对面。
徐冠五过足了烟瘾,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弟兄俩就要分别了。”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十分伤心。
如果在早些时候,他要是说这句话,一定是说被迫杀害自己于心不忍,或者是送到罗兆荣那里,叫罗兆荣杀自己。
这时候他说这句话,肯定是要放自己走了。
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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