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送枣子。”苏弦执着于她还没做完的事。
“我跟你一起去。”
苏弦看了一眼他的鞋子:“前几天下过雨,路还有点湿的,你这鞋会更脏的。”
“没关系,明天我可以换另一双耐脏的。”
苏弦不再言语,弯腰准备提篮子。
左月尧把篮子接了过去,拎在手里,苏弦指了指他的毛衣:“会把你的毛衣也弄脏的。”
“没关系。”
人家都说没关系了,苏弦也不勉强了,她走在前面,左月尧跟在她后面,俩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挨家挨户的送着,每到一户,平日还直夸苏弦的人,都纷纷转而夸赞左月尧。
左月尧竟一点也不难为情的全盘接受了,享受着言语洗礼的人,一路都带着笑容和礼貌。
等一篮子枣子都分光的时候,苏弦以为左月尧会很累,结果人家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跟她理解的城里人有些不一样。
返回的时候,苏弦还是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陪着左月尧休息一会儿。
路边有两块大石头,苏弦将口袋里的纸垫在大石头上,让左月尧坐,但他没坐,转而坐在了没垫纸的石头上。
“女孩子少往冰凉的地方坐,我坐这个就好了。”
苏弦撅撅嘴,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个温暖的人呢,真印证了那句话,优秀的母亲才能教育出优秀的孩子。
“你在镇上上高中?”他再次挑起了话题。
“嗯。”
“住校吗?”
“嗯,不过放假都会回来。”
“我看这里路不怎么好走,你怎么过去?”
“走过去啊,走多了就习惯了,其实没那么难的,就是下雨天的时候会难走一点,有时候碰上邻居们去赶集,我还能有伴呢。”
左月尧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以后路修了就好了。”
“嗯。”
“我听赵叔叔说你学习成绩很好,年年拿三好学生,非常聪明。”
这样的话苏弦也不是头一回听到了,今儿一听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赵叔夸谁都这样,其实我也没那么聪明,就是花的时间比别人多一点,有很多知识我也没弄懂呢。”
“这两天我们可以一起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他说得很自信,自信得让苏弦自愧不如。
埋下头:“谢谢。”
左月尧看着苏弦红扑扑的脸蛋觉得还挺好看,不经意道:“我觉得你留长头发应该更好看。”
“太麻烦了。”
母亲在世的时候,苏弦还是留着长头发的,母亲常给她的头发扎成各式各样的小辫子,每次去学校,同学都会羡慕她,夸她的妈妈很心灵手巧。
母亲走后,没人给她编小辫子了,于是苏弦来了个干净利落,那时候她不过才十一岁,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快刀斩乱麻。
顶着假小子的头发就这么过着,苏弦连镜子都懒得照。
第二天,苏弦并没有真的去找左月尧一起学习,她只当左月尧只是说了句客套话。
刚吃好早饭,刷着碗,父亲就端着一大盘煮好的鸡蛋开始了他一天的差使。
“你把这盘子鸡蛋给周书记他们送过去。”
这鸡蛋在村里虽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每天能吃上一个鸡蛋已算是奢侈,更别说一下子煮这么一大盘,父亲的过于热情是因为别有用心,这让苏弦很反感。
“一会儿我还有作业要做,我不去。”
苏弦的拒绝让苏长林很不爽,将盘子啪的一声就放在了灶台子上:“都快喝西北风了,还兜着这个脸有什么用,有能耐你也像小五他们一样出去赚钱,把钱砸我跟前,我一个屁都不会再放!”
小五是赵叔的儿子,高中毕业后跟着几个年轻人出去打工了,去了城里的一家工厂,听说因为勤快和活络,还当上了小组长了,混得还算不错,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给赵叔。
这件事深深打击到了苏弦的父亲,他立刻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一堆道理摆上饭桌,侃侃而谈。
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苏弦对于父亲的“教诲”采取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政策,苏长林说多少就被她过滤到多少,连点儿渣都没留下。
苏长林一个人自说自话久了,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朽木不可雕也”的代表,也就懒得浪费口舌了。
可自打昨天看见左月尧之后,也不知道是碰触到心里的哪条敏感神经了,又开始对着苏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反正就是横看竖看都不对劲。
苏弦很知趣的不在他跟前晃悠,为此开始波及到这个叫左月尧的男孩儿,对他的到来,开始变得排斥。
“在这个穷地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找个正事干,以后嫁人了,你婆家才不会管你读了多少书,只会看你赚了多少钱,别一跟你说话就耷拉着一张脸,我好歹还是供你读书了,别跟我欠了你一样!”
苏弦将碗筷洗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您歇会儿吧您,我去送,成吗?”
豁去这张老脸换个耳根子清净,划得来。
谁说十六岁是什么花季雨季,她苏弦就是个霉雨季,就快活成一个老妈子了。
苏弦将围兜解了下来,刚准备出门,左月尧便踏进来了。
门口的光被挡住了一半,左月尧就这么站在厨房的门口,冲着苏弦的父亲喊了一声“叔叔”。
苏弦想都不用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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