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杰摇了摇头:“欸——陛下嘱我多带公主四处走走,算是散心,也算是检查父帅的政绩,臣可不敢把公主天天困在这军营里,让公主闷坏了,定是要被父帅打板子的。”
惜琴眉眼挑起,顺从道:“好吧,那就有劳舒将军了。”
舒杰更是开心:“臣哪里算什么将军,公主直接叫我名字便好。”
“呵呵……”惜琴没说下去,便转了目光,眸色清泠地望着城下高声呼喝着操练的军队。
舒杰这个名字,让她如何才能不去想另一个名字。她出嫁之前,苏诘在云南外放了一年,便是在舒靖雄军中。若非那时苏诘不是在此地,或许她就会在当年嫁给苏诘,而现在,一切也都会不同。
往事不可追,细若微尘的过往,一丝一缕,都预兆着不可预知的将来。
阅兵完毕,惜琴回房更衣换了马装,打算和舒杰一道去大理看看那边的“风花雪月”。
一个侍从打门外进来禀报道:“公主,外面有一行商队,说是北国商人,是公主在北国时候的故人,特来拜见公主。”
“商人?”惜琴暗忖,自己在北国哪里有什么经商的故人?想了想,她问:“他们有没有说自己是做什么生意的?”
侍从答道:“为首一个一袭白衣的俊俏公子说,他是卖枫叶的。”
惜琴一怔,呆愣了许久,忽的怒上心头,狠声道:“不见,什么不知根底的鬼东西,给我乱棍打出去!”说罢,转过身,好藏住胸口的剧烈起伏。
那侍从吞了一下口水,心中忐忑:“是!”他弓身领命,正要退下,却又被喝住了。
“慢!”
他忙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惜琴只是不说话,好似心中仍是在犹豫。侍从弓着身不敢乱动,直到等到腰都酸了,才听到惜琴公主气息微弱的一句:
“让那个白衣公子进来吧。”
3
阴沉了一日的青海入夜时分,现出一副红彤彤的模样,看起来,是又要有风雪了。
爱笙将父王送去偏帐入睡后便径直到了处理军务的王帐,随手将铜水壶架在炭火上,自己坐在炭火旁,找了个暖手揣着。她虽是智彦人,却是在中原长大,对此间湿寒还是不很适应,即便穿得再多,也抵不过风寒沁骨。
智将洪巴德将勾画过的地图呈到爱笙面前:“公主,现下墨翟王仅剩了一座城池,只要挥军直下,径直取了他,便可结束纷乱、君临智彦了。这里有一处小路,我白天去勘察过,此处因地势险要,而甚少防守,若从此处而上,必然要容易得多。”
爱笙从暖手中抽出手,接过地图,微微一笑:“洪将军果然心思缜密。”
鹿皮帐帘卷起,几丝寒风也随之卷了进来,一身黑甲的田许进了王帐:“爱笙小姐,有敌将前来投诚。”
爱笙感到意外:“呵,这个当口前来,莫不是反间来的?”
田许摇了摇头:“不,应该是真的,他们绑了墨翟过来。”
听闻此言,帐内诸将都是一愣,爱笙也是一怔,愣愣盯着田许,许久才开口道:“你再说一遍。”
田许耐心道:“他们实在不想再过抱头鼠窜的日子,就袭了墨翟的王帐,绑了墨翟过来,向我军投降。”
爱笙抿起双唇,思忖一刻,方才抬头道:“好,让他们派几个打头的,把墨翟送进王帐来。”
田许点了点头,退出帐外。
爱笙起身,坐在军案之后,缓缓放下手中的地图,紧紧盯着严实落着的鹿皮帐帘,心中忐忑,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鹿皮帐帘终于重新被挑了起来,一行人推搡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进了营帐,爱笙正垂眼打量之际,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几步冲到了爱笙近前。
爱笙身边的将领都紧张起来,按住了佩剑。
那男子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随着他跪下了:“降将阿穆尔赛罕,觐见公主,今擒获伪君墨翟,特来投诚,愿以公主马首是瞻。”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众武将重复了一遍——“愿以公主马首是瞻!”
“呸!叛徒!”被推倒在地上的墨翟挣扎着爬了起来,狠狠地啐了阿穆尔赛罕一口。阿穆尔赛罕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向爱笙,将右拳捶在胸口,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爱笙一哂,眯眼打量了墨翟一番。他花白的头发已经凌乱,身上的衣裳也划破了许多口子,脸上还带着几丝血痕,狼狈不堪。“你们,都出去吧。”爱笙淡然开口,下了命令。
“公主,要不要叫醒王?”田许问道。
爱笙抬头望了他一眼,说道:“不用,我可以处理。”
田许向着一众降将和自家将领使了个眼色,众人领命,正欲退出。
“慢着,帐外十丈之内,不要留人,没我的命令,无论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许靠近半步。”爱笙的声音再次响起,田许脚步一滞,挑开鹿皮帐帘的手停在空中,回头望了爱笙一眼,满眼忧色。
爱笙理了理围在颈间的狐皮领子,面色平静。
田许沉下双目,将一众将领悉数带离了王帐。
爱笙看着案前被五花大绑的墨翟,唇角渐渐弯了起来,变作了极为温柔的一个笑容:“翟王叔,经年不见,我几乎都忘了您的模样了。”
墨翟闷哼一声道:“虎落平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多不过一死,本王从未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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