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蜷缩在床上,即使是在昏睡状态下,小脸也是皱成一团。
霓裳上去给她掖了掖被角,指尖碰到明月的脸,一股热流传过来。
额头滚烫,脸上红扑扑的,嘴巴微张,看见嘴唇蠕动,但听不清呓语。
“花容,秦妹妹额头怎么这么烫?”霓裳心中万分焦急,真的害怕明月会有个闪失。
“云贵人,求云贵人救救我们主。我们主穿着寝衣便被王嫔拉了出去,跪在雪地里,不仅受尽了侮辱,王嫔还让奴才将满盆的凉水从我们主头上浇下去。”
“就算寻常人被这般折磨,也是掉了半条命,何况我们主旧伤还未愈。”绣株伏在明月身上,紧紧地抱着明月,生怕自己稍不留意,明月就永远地走了。
霓裳何尝不知王嫔的狠毒,若不是叶嫔及时向自己报信,恐怕自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霓裳得知消息时,第一个想到的是皇帝,派阿福去请皇帝时,皇上正和大臣讨论赋税改革的事,阿福根本就没办法把消息传过去。
皇帝那边的路走不通,霓裳才让叶嫔把消息传给楚贵妃。
还好楚贵妃来得及时,明月的命算是保住了。
“绣株,你先别急,秦答应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花容切完脉,一脸的为难,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小主无事就好,只要小主好好活着,绣株愿意折寿十年。”绣株抱着明月说道,“就算折寿二十年,绣株也愿意,只要主好好的。”
霓裳把注意力放在了花容后半句,问道:“只是什么?”
“秦答应受了惊吓,又感染风寒,胸中悲愤交加,恐怕难以痊愈,身上的病,花容能医好,只是这心病,难医啊。”花容医术高超,能让腐肉抽芽,可她能治的也只是身上的病,但秦明月心里的愤懑恐怕无人能医。
“心病还需心药医,人只能自渡。”霓裳叹了口气,道,“照顾好你家主子,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去梦竹轩找我。”
“小主,您说的都是什么啊,奴婢听不懂。”在回梦竹轩的路上,盛夏不解地问道,“人怎么会有心病?”
霓裳羡慕地笑了笑说:“希望我们家盛夏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心病。”
金秋也朝盛夏投去羡慕的目光,真是懵懂的少女,每天都活在快乐里,又遇上霓裳这样的主子,傻人有傻福用在盛夏身上,再恰当不过。
到了梦竹轩,金秋便伺候霓裳洗漱,花容铺好被褥,里面放了两个汤婆子,霓裳上下眼皮直打架。
只有盛夏去库房翻找做彩番的工具,还在想着王嫔的话。盛夏知道霓裳嗜睡,便想着自己把这活做好,免得王嫔刁难,毕竟她现在可是金贵着呢。
“盛夏,你要干嘛?不会是真的要做彩番吧?”霓裳看盛夏忙里忙外,不禁问道。
“奴婢担心王嫔为难小主,毕竟她肚子里怀着龙种,我们还是不惹她为好。”盛夏说着便动起针线。
霓裳心里想到,这丫头真是单纯,还好碰到了自己,不然碰到别的主子,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难道做了这彩番,王嫔便不会为难我们了?”霓裳看着盛夏那双单纯的大眼睛问道。
盛夏的黑眼珠转了转,随即摇了摇头。
“既然不管我们做不做这彩番,都要被为难,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做呢?”霓裳说完便钻进了被窝,只留盛夏一人凌乱。
“好了,没看主都睡下了,你也快去睡吧,今日我值夜。”金秋在盛夏耳边说道,顺手取过盛夏手里的针线。
金秋总是像大姐姐一样温暖着盛夏和花容。
勤政殿
已到了后半夜,勤政殿的灯依然亮着,诸位大臣和皇上毫无困意,传出言辞激烈的争辩。
“祖宗之法不可变,田地赋税制度已经沿袭了这么多年,就说明这制度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既然没有问题,为什么一碰到灾年,老百姓便要流离失所?”
“那是天灾,和制度有什么关系?”
“天灾,好一个天灾!正是因为救的制度无法顺应时代的发展,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富的地方贪官横出,穷的地方流离失所。是因为税收没有进行统一调配,才造成贫富差距大,老百姓难敌天灾的局面。”
……
双方在激烈的争执着,一方愿意改革,一方排斥改革。
庆靖宇坐在上首,皱着眉头听双方老臣的辩解,不发一言。
眼看双方的争执越来越大,依然向往常一样,谁都无法说服谁。
在态势最为焦灼的时候,庆靖宇发话了:“既然如此,不如采取一个折衷的方法。支持赋税改革的官员,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实行新政,不支持赋税改革的官员,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延习旧政,以三年为界,看哪个地区的百姓最为富饶安康。”
庆靖宇一锤定音,双方都停止了争执,整个勤政殿内鸦雀无声,双方再没有反对对方的理由。
这帮大臣走后,庆靖宇躺在床上,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相信,用不了三年,新政便会在全国生根发芽。
新政加强了中央集权,同时也增强了老百姓的抗风险能力。各地赋税由中央统一调配,一方面增加了中央的收入,另一方面也调整了财富分配。
遇上荒年多补贴,遇上富年多收税,恐怕用不了多接,举国上下都会看到新政的优点,到时候不用那些老顽固先反水,那些老百姓会逼着老顽固们实行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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