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有意识时,是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地方,看着脚下荡漾开的一圈圈类似水波的光晕有些发愣,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
我记得我是晕了过去的,而且还是在三危山晕的,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瞅了瞅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苍茫的白色,这样的情景我并不陌生,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在梦里。至于是在谁的梦里,我觉得,应该是在我自己的梦里,毕竟我之前是晕了过去的,也不可能再入别人的梦。
这样想来我心中的惶恐也消散了不少,毕竟是在自己的梦里,也不会像入别人的梦那样出不去,倒不如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心中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前面走去。“嗒嗒”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脚下荡漾开一圈圈波纹,就像是在水上行走般,很是好玩。
身后的一片白色随着我逐渐远去渐渐变换色彩,一点墨色闪烁了几下,然后像是被水晕开般一下子席卷整个空间,将其染成一片黑色。
我眼前也随之一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早已经是另一番光景。
绛蓝色的天空像是泼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天空,晦涩的压抑着。天上偶尔可以瞧见几颗星子,一弯弦月半掩在云朵里,清冷的光辉泄了一地。
眼前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青石台阶,长长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下方的台阶上隐约站了个人,身形纤长,半个身影隐在阴影里,但大致看去应该是个男子。而看他站的姿势,似乎是看着我站着的方向。
他站了片刻,似是发现不该再如此站下去,正准备往前走几步,却被我冷冷的一声打断。
“站住!”
诶??!
话一出口我便愣了愣,怎么回事?怎么是我在说话?方才我明明不想说话的啊!
我微微偏头往右看了看,然后再次愣了一愣――月色之下,青石台阶上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右边绣金的广袖之下,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镶在剑柄处的细碎红水晶在月光下折射出魅惑的光。
在我瞧剑的片刻,站在台阶上的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几分急切:“你停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在心中很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握剑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闪着泠泠寒芒的长剑指向那道人影。
我听见自己冷着声音道:“住口!发生了这样的事,白瑾,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口口声声地说着让我听你解释?”
白瑾?这四海八荒,也只有一家姓白,那便是青丘白家。
我什么时候跟青丘扯上关系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台阶上的男子似是还想解释个什么,却被我打断。
眼底渐渐氤氲出雾气,我睁大了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清楚些,声音却冷冷的,带着些许自嘲。
“白瑾,我好歹也是堂堂凤凰一族的帝姬,是正统的神族后裔,在这四海八荒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出了这种荒唐事,你是明摆着将我凤凰一族不放在眼里么?”
“我不是,你听我说……”男子声音有些慌乱,“你听我说……”
“听你说?”我冷哼一声,“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本就一向fēng_liú,还是听你说美人在怀把持不住?”我的声音带上了轻微的哽咽,“白瑾,我不会再信你了。”
台阶上的男子蓦地僵住。
我抬起左手,从发间抽下三根火红玉簪,三千青丝少了束缚,顿时倾泻了下来。
握剑的手微微翻转,长剑在空中挑出几朵银白色的剑花,“嗤啦”一声,一片衣角被割断,绣金的红色裙角飘落在台阶上,与此同时,左手微微使劲,三根玉簪直直冲他飞去。
“白瑾,苍天为证,今日我凤谣,与你割袍断义,往日的情分,连带着那一纸婚约,从现在开始,烟消云散。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也还给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凤谣,与你青丘白瑾,再无瓜葛!”
三根火红玉簪落在青石台阶上顿时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名叫白瑾的男子愣愣地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簪子,身影被拉得老长,看上去颇有几分孤寂的意味。
我不再看他,转身捏了个决往远处飞去,身后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眸子里神色痛苦。
“小谣儿……”
“小谣儿――!”
我猛然惊醒,额头上冷汗一片。
坐在一边的公子拿了根筷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碗,看着我猛的坐起来,眯了眯眼,声音调侃:“哟,醒了?饿了吗?”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沉默着平复心情。
公子见了,又问了一句:“怎么,做噩梦了?”
“没有。”我摇摇头,“我……我方才……”
我皱了皱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好半晌我才叹了口气:“记不清方才做了什么梦了。”
公子眯着眼睛嘴角含笑:“记不清便不要想了,来吃吃东西。”
我点点头,正准备下床,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我抱着被子警惕地看向公子:“公子,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怎么在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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