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八门彼此环抱、互为依存,于阵法中缓缓转动起来,却又散而不乱。
阵脚、阵门已定,最后便轮到阵心和阵眼了。
所谓阵心,便是大阵的核心所在,一座阵法只会有一处阵心。
而阵眼的重要程度,比阵心稍次之,根据情况的不同,往往会有一到多个不等。
许春娘先定下阵心,然后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设立了一处阵眼。
随着阵法的运转,阵心和阵眼隐而不显,八门时有转换,就连阵脚也逐渐模糊不定。
却有灵气自天地间,被远远不断的牵引而来。而阵中新生的灵气循着某种规律,由内至外缓缓扩散。
至此,整座聚灵大阵,总算是大功告成。
感受着比之前强出数倍的聚灵效果,许春娘满意的点了点头,sān_jí聚灵大阵,果然远非二级聚灵阵可比。
此番布阵一共花费了整整十天,对神识的消耗着实不小。
但收获同样惊人,经过这一轮拆阵重布,她对于聚灵阵的理解更进了一步。
许春娘取出海行令,将阵法已修复的消息告知林家主,却看到了他十日前发来的消息。
“我六叔误入了聚灵阵之中,许道友若是见着了,只消将他扔出即可。
他行事无状,若有得罪道友的地方,我先替他赔个不是了。”
许春娘摇头失笑,想起了那位老者一边跺脚,一边痛心疾首谴责她的样子,神识朝着四周探去,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周围满满一地全是他的纸稿,上面画满了阵法和线条。
比起十天前,他头发凌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能看出他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正处于神识即将耗尽的状态。
六叔好似全然忘了外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专注的在纸上演算,时而轻笑、时而皱眉,甚至连许春娘的神识扫来,都未曾察觉。
“不对,这里似乎不太对劲。”
六叔摇摇头,重新推衍了几次,可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
他锁紧眉头,反复的查看着手稿,可查看了数次都毫无头绪。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的方法错了吗?”
“你的方法并没有没错,但你的神识不够,无法窥见所有的变化。不知全貌,得出的结论又怎会是对的?”
“真人?”
六叔闻声回首,脸上满是惊喜之色,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将所有手稿收起,整理了衣冠后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师父。”
许春娘眉心一跳,“谁是你师父?”
六叔正色道,“真人布阵之时,同意我在一旁观看,又多次出言指点,让我受益良多。自古达者为师,在我心里,您就是师父。”
“我自己还没出师呢,怎能收你为徒?莫要如此称呼了。”
许春娘直言拒绝了,几句指点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六叔神色中略有失落,张了张嘴最终只应了一声“是”。
真人不肯收他,是嫌弃他年龄太大吧!
也是,像他这种寿元只剩二十年不到的老古董,如何有资格成为真人的徒弟呢!
许春娘察觉他神色有异,想起他那些画满阵法和灵气线条的纸稿,以及对阵法的痴迷和狂热,默然片刻后,终究是多说了一句。
“你与sān_jí阵法师相去不远,若神识能突破至金丹境,或能有所得。”
六叔闻言,神色反而愈发黯淡了。
他若有信心突破修为,度过三九雷劫的话,也就不会等到今日,都没踏出那一步了。
他轻叹一声,“只怕要让真人失望了,老朽时日无多,恐今生是无缘金丹之境了。”
“你若认定自己无缘金丹,那势必是无缘了。”
许春娘听得此回答,只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
修行只能靠己身,旁人能做的,不过是引导和指点而已。
若连自己都对破境没有信心,那修行之路只会越走越窄,直到最后彻底无路可走。
六叔听完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
他于阵法一道虽然有些天赋,但资质却算不上好。
作为四灵根的他,当年靠着父辈余荫,用了足足三颗筑基丹,才勉为其难的顺利筑基。
筑基后得的七品道台,着实算不得好。
是以他七十岁筑基,一百七十岁才修炼至筑基圆满。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倒也。
不知是不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天赋差、修行到筑基也是运气好的缘故,在筑基圆满之后的五十年里,他从未感受到过一次突破金丹的契机。
想到这里,六叔的心情愈发沉重,还有二十年,他的寿元便要耗尽了。
所谓的修行者,比凡人寿元长些又如何,总归是逃不出这三界五行的轮回之中。
六叔将这一念头压了下来,以他的道台和资质,到了他这个年纪,想要突破几乎是不可能了。
剩下的二十年里,还是悉心培养家族的下一代吧,不能让阵法传承断绝在他手中。
六叔心中暗叹,看着眼前正欲离去的身影,自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枚骨片,紧张中略带犹豫的开了口。
“真人且慢,我这里有一些阵法心得,是我这些年整理的,包含了我这一百多年的布阵经验,其中更收纳了许多冷门的阵法材料……
对您而言,这点东西或许是班门弄斧,但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真人不要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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