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御花园碰巧相遇,后面接连好几日,朱贵妃都没来泛秀宫请安,双痕并不知当时细情,因此疑惑问道:“贵妃好几天没过来,莫非是突然抱恙不成?”
“嗯,或许罢。”慕毓芫随口敷衍了一句,并不回头,只是出神看着水晶鱼缸,清澈无物的水中,养着几尾花斑小锦鱼,正再自由自在的穿梭游动。
双痕打量着她,小声问道:“娘娘,还是放心不下么?”
慕毓芫出神看了大半日,才将手中的鱼食洒进去,转身在梅花架子上沾了绿豆面洗手,轻声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起那些药丸,心里就总是惴惴不安。可是每天都这样惦记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都觉得累了。”
“可不是么,娘娘别整天吓唬自己。”双痕深以为然,点头道:“依奴婢看,这正是她们的圈套,里头没有什么好心,娘娘可千万别上当。不如把这缸子鱼搬走,娘娘看不见,过些时日,自然也就想不起来了。”
慕毓芫回头一笑,“随你,搬就搬罢。”
双痕笑着答应下,转身去门口唤人。不多时,香陶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上前瞧了瞧,面带不解道:“平日七皇子殿下进来,总爱逗这鱼玩,早先还弄坏好几条,赶明儿不见又该到处找。再说,都养了一、两年,真是有些可惜。”
“只你啰嗦,哪里这么多话?”双痕上前笑斥,又对小太监嘱咐道:“你们都仔细着些搬动,别磕着碰着,先放到侧殿过堂里,回头再收拾一下。”
香陶侧首瞪了一眼,只当着慕毓芫不敢笑闹,收敛神色笑道:“娘娘,这地方空落落的,得再添点东西才好。眼下也没时鲜的花卉,先头娘娘生辰时,收的那盆水晶珠花还不错,要拿来摆放着么?”
慕毓芫不甚关心,只道:“都行,你看着摆置就好。”
“走罢。”香陶招呼着小太监,在后面瞧了瞧,自言自语道:“可怜的鱼儿,知道要被搬出去,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
“等等----”慕毓芫忽然一惊,问道:“香陶,你看着那些鱼儿不精神么?”
香陶侧头看了半日,为难道:“奴婢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娘娘真这么问,此刻再细瞧瞧,仿佛是游得不怎么欢。”
双痕不由变了脸色,忙道:“每天都是一样的喂食,哪有什么分别?娘娘本来就是担心养不好,所以才搬出去透透气,你少浑说!”
香陶被她连连喝斥,反倒较真道:“本来就是,你看那条五花珍珠扇尾的,前几日一会儿窜过来,一会窜儿过去,不知道多有劲儿呢。”
慕毓芫不理会她二人,只是招呼住小太监放下,自己认真瞧了瞧,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况且每日事情繁杂,哪会整天留心几条锦鱼,此时再回忆前几日情景,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到底还是恍惚不安,遂回头问道:“双痕,你瞧着呢?还有香陶,你可记得清楚,当真跟前几日不一样?”
“都是你瞎说,又害得娘娘多想。”双痕又气又急,忍不住拍了香陶一下,“早知道就不叫你进来,只会整日添乱,还不快带着人出去。”转身扶着慕毓芫坐下,温言宽慰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孕,本该好生养神,整日这般胡思乱想,影响到心神怎么行?香陶素来口没遮拦,她那些混话当不得真,不过是跟奴婢赌气玩儿。”
慕毓芫觉得一阵空慌,顺手端起桌上清茶,因为茶水波澜微动,碧莹莹的茶水里是不真切的颜容,稳了稳心神道:“若是别的事情,或许可以不计较过问。只这一件,我却静不下心来,一点动静,都会让人乱了分寸。”
双痕气得柳眉倒竖,恨声道:“奴婢早说过了,萱妃送药进来没安好心,娘娘这般模样,可不正让她们称心如意么?本来安安生生的日子,只因为着一瓶药丸,便让娘娘整日惶恐,今后还不知捣鼓出什么呢。”
慕毓芫突然叹了一口气,将茶水轻轻放下,“双痕,不是我胆小怕事,你可别忘记了,当年----”那些静存在心底的往事,一旦翻起,便汹涌的让她胸口哽噎,“当年他病重的时候,那薛太医虽然官阶不高,可正是配药的医官,你叫我怎能放心的下?况且薛夫人不过一介妇人,哪里会知道宫闱的事情?薛太医既然特意将药丸留下于她,其中多半有什么道理。”
双痕无话反驳她,想了一会,“娘娘说的是不错,可是俞太医已经查看过,说清楚只是活血药丸,娘娘怎么还是不信?再说娘娘把药丸扔到鱼缸里,好几日过去,那些鱼儿不也是好好的么。”
“可是,刚才香陶----”
“她是浑说,娘娘别当真了。”双痕急忙打断,一脸懊恼,“都是奴婢的错,不该招她进来,才惹得娘娘这会担心不已。”
慕毓芫见她很是自责,正要劝解几句,却听小宫女在帘外禀道:“启禀娘娘,太医俞幼安殿外请见,说是来给七皇子殿下复诊。”
那日七皇子被人救得及时,除却呛了不少水,还有当时受了些惊吓,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皇帝不放心,吩咐俞幼安三日来一回,直到过完本月,另加拨十人照顾七皇子,并且严令不得离开半步。倒是九皇子手臂蹭伤甚长,虽然很快结了疤,到底还是留下些浅色痕迹,一时也难以尽消,着实让慕毓芫心疼不已。
俞幼安进来行了礼,问询了慕毓芫几句,把了一会平常的保胎脉,便由宫人引向偏殿告退而去。双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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