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白骨踏入青铜门的一瞬间,曹沫竟是隐约能看到那些身形在一个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个生出血肉盔甲穿戴整齐的兵卒,每一具白骨皆是如此。
那道青铜巨门彷佛一只幽深的独眼,让人看一眼便遍体生寒,而白骨大军则浩浩荡荡秩序井然地开向那道青铜巨门,曹沫不知道这些人在生前是什么样子,但他就觉得就该是这样一只一往无前,无惧死亡的军队,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他就这样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数不清的白骨迈入那道青铜巨门,一动不动。
朔风吹拂下,白衣少年发梢飞舞,头上那原来束起的青丝竟是不知在何时已经满头披下,一柄飞剑静静地悬在少年的身边。
大言稀声,大象无形,少年只觉得之前那股无时无刻都围绕自己的束手束脚的感觉已经在他出剑的那一刹那被斩的粉碎。
待他再次内视自己体内的窍穴,发现那道禁锢自己的瓶颈在无声无息间早已迎刃而解,而悬空的那柄飞剑上的铭文也清晰了不少。
城下那些白骨也已经悉数进入了那道巨门,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关闭,就在那道门关闭的一瞬间,一只小巧玲珑的小铜钟飞出了那道巨门,在滴溜溜转了一圈之后,飞到了曹沫手中。
第一眼曹沫只觉得这枚小铜钟有些眼熟,等看清楚,才发现原来这就是之前孙老邪手上的那枚,只是比之前看时少了几分阴邪之气。
紧接着,有三道金光飞出那扇青铜巨门,谢崇的声音在曹沫耳边响起。
“这枚铜钟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挺不错的守御法器,之前在孙老邪手中沾染的阴邪之气已经被我炼化,你可以慢慢炼化收为己用,南丫头和宋先生那边我也已经安排好了,记住,踏路而行,自有前程。”
曹沫郑重其事地冲着那道青铜巨门点了点头。
谢崇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有些讥讽的语气。
“对了,忘了说了,你小子是我看过的出门在外游历江湖的人里最寒酸的一个,身上连件像样的宝贝都没有,真不晓得是你们儒家出门游历都这样还是送你出门的那个人太……”
谢崇话还未说完,顿时一道晴天霹雳降下,黑夜如白昼,从天幕而下的雷蛇正打在那道青铜巨门上,那道青铜巨门在霹雳降下之后,合上的速度好似加快了不少。
听了前半句正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曹沫也被那道凭空从天幕降下的霹雳惊了一愣神,正等待谢崇的后话时,直到青铜巨门彻底合上之后却再未响起。
曹沫也只当最后是谢崇随便编排自己的玩笑话,殊不知,在那道青铜门后,一个原本身着穿着儒将铠甲率领一众大军好不威风凛凛的中年人在此刻却面如死灰,心颤不已。
曹沫不知道那道晴天霹雳的威力,他谢崇难道会不知道?
心中暗骂曹沫这小子不讲江湖道义,对自己这位救命恩人没有交心,有这么大的靠山也不告诉一声。
原本谢崇还想端着一股前辈高人的风范敲打敲打曹沫这小子的,如今是想也不敢想了。
修缘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里,一位正拿着板子往自家孩子身上招呼的中年庄家汉,在举起板子的那一刻,无端的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即眼睛恢复了清明。
庄稼汉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觉得自己被前几天那场动荡搞得心神不宁,一想到那件事就越发生气,随即往孩子身上招呼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孩子趴在凳子上被打地哇哇叫,孩子的母亲在屋里看得心疼不已,连连劝道:
“不就是孩子贪玩吗,那什么仙缘岂是一串糖葫芦就能挣来的,就算进了那闲云寺中,孩子就能走上修仙这条路了?你快别打了。”
一听到自家媳妇说起仙缘两字,庄稼汉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板子恨恨地往那凳子上正撅着的屁股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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