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林稚灵忙于军务,没有时间晨洗梳妆,肥圆的脸上都沁出厚厚一层油脂。侍女怕她累出病来,劝道:“夫人歇会吧,您怎个人都不精神了,如果夫人实在放不下手头任务,我把这些账本端到寝房去,也方便于你。”
林稚灵累得半眯着眼看向侍女,表情茫然,像个傻缺。“进了房间我就想睡觉,你以为我待在这仅仅为了改账本?我是防着封淡水那小子。”
侍女尴尬的笑了笑,“夫人,将军叫做封淡淼(miao),不叫淡水。”
“哦,”林稚灵呆愣的应了一声,躬下身看帐子去。
侍女不解的嘟了嘟嘴:“夫人您为何要防着将军。”
林稚灵双目凝成斗鸡眼,脸都快贴到账本上,感觉分分钟都能睡着,“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早就想勾搭淡喵了,现在他又以少胜多攻取黔城,谁人不叹他用兵如神,我现在不看好他,万一他被人挖去了怎么办。”
“什么人会想挖走大将军呀?”
这时甄丙拿着一个小竹筒进来,没见到封淡淼,向林稚灵行了个礼后准备告辞。
“你站住。”林稚灵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叫住了甄丙。“你手上拿着什么?”
甄丙:“夫人,是一封信。”
“拿来我瞅瞅。”林稚灵向甄丙做出个勾引手势。
甄丙是吃过军棍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军纪如山,再也不敢造次,摇着头:“夫人,这是将军的私信,贸然打开看是不对的,我得当面交给将军。”
林稚灵十指握拳发出“咔咔”的声响,语气瞬间变得狠厉,“本夫人大,还是将军大?”
别说夫人你,就算是汝公本人,也敌不过将军的淫/威啊。甄丙转身就跑。
“你丫的还敢跑!”林稚灵臃肿的身体一个飞跃,直把甄丙活活压在身下,闷得甄丙快透不过气来。
林稚灵一把抢过竹筒,抖出里面的信看起来,眉头忽的一紧,连忙跑到一旁的烛台把信烧毁。
甄丙目瞪口呆,完了完了,自己摊上事了,手忙脚乱的哭丧着脸:“夫人,这是晏王写来的秘信,一定写有很重要的军机,您这一把火把它烧了,岂不坏了大事啊夫人。”
“你嚷嚷什么,天塌下来我替你撑着。”林稚灵坐回榻上挥笔写下回信。
甄丙依旧哭丧着脸:“汝公都撑不起,夫人您就更……”
“你大爷的给我闭嘴,”林稚灵一边写信一边粗口骂道,“汝公还是孩子,能跟我比么!”
林稚灵写好了信塞回竹筒递给甄丙:“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
甄丙瞪大了眼睛,不敢接受:“夫人,这……这是伪造军情!犯者当斩!”
林稚灵威胁道:“你尽管送回去,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咯,反正信我已烧毁了,你要是不送走一定会出事。”
“夫人,你这不是儿戏?”甄丙犹疑的看着胸大有余脑水不足的林稚灵,却被她凶凶的瞪了一眼。
甄丙整了整倒霉的表情,灰溜溜的跑去还信。
侍女了解林稚灵的脾气,虽然很好奇信上的内容,但也不敢多问,识趣的退了下去。
信上:晏苍鸾书付将军,今将军攻取黔都名声大噪,小小汝营不足纳,本王欲将军归顺大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望将军慎思。
——
“不好,快撤。”
前方是一座城,城里是厮杀的声音,有鱼嗅到了烟火的气息,连忙调转马头仓惶离开。
他已流浪了一月,随着大道走着,路过十几个村走过两三座城,到处兵连祸结、民不聊生,除非入居深山老林,否则根本没有安宁之地。
有鱼还没跑开百米,城门“轰隆”一声被撞开,成千上万的百姓从城里冲出来,身后是手握泣血刀槍、凶神恶煞的士兵。被死神追逐的百姓拼命在逃,不一会就超过了骑马的有鱼。
有鱼见状手忙脚乱,越是鞭笞着马,马越是原地不动。有鱼吓出了一身寒毛,慌张的唤道:“大爷、大叔这是什么回事?!”
“快逃,晏王屠城,要杀尽城内所有男丁。”
眼看身后的晏军奔腾而来,有鱼连忙抽打马背,吼道:“快跑,快跑!”
死亡边缘的百姓顾不得善恶,一壮士把有鱼活活拽下了马,抱起自己的儿子跨上马背匆匆逃开。
“啊…”有鱼磕到了腰,疼得全身发颤,咬破了下嘴唇,最后不支的晕厥过去。
一个晏兵一支长矛向有鱼刺去,被另一个晏兵挡了下来。“住手,他是汝公。”
“是汝公?他好像受伤了。”
“我把他带回去,你们继续追。”
晏兵下马捡起有鱼的包裹,看见一只锦鸡露出脑袋,郁闷的挠着头,“汝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随身带着一只锦鸡?不管了,一并带回去。”
晏兵把有鱼扛上马背,驾马回城。
这里是徽城,北衔帝都、东临滨州、南通廉州,是举国第一交通要道。苍鸾刚打下这座被唤作刑国咽喉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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