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春花就在院子一边滚,一边哭爹娘,哭爹娘你们就闭眼去了,丢下她这个闺女受苦;哭嫂子不是个好东西,天天给哥哥吹耳旁风,挣下大把的钱都叫她搬到娘家去了;哭里正这个哥哥窝囊没用,当里正了,也不知道拉拔一下亲妹子,对五家外姓人都比对自家亲戚强;又哭她如今活不下去了,哥哥要是不帮着把这孙家的地买到手,她今天就一根绳子勒死在哥哥家算了……
逼得里正没了法子,只得将自家要买的水田和旱地,各自吐出来了一亩给了吴大锤家,赵春花这才爬起来回家去了。
据说里正家当天晚上,两夫妻干架到了半夜,第二天出门,脸被挠花了,眼睛也肿了,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佳言嘴角一翘,看来那天让杜媒婆带的话,确实是带到了,不然这吴家怎么就去闹里正家去了呢。
估摸着没多久,那吴家就要来寻自家了。
这才想到呢,那虚掩的院子门就被推开了,院子里的大黑和小白也汪汪的叫了起来,奶凶奶凶的扑了上去。
进来的不是赵春花是谁?
赵春花看到两只小狗崽儿冲着她叫,本来心情就不好,那气就冲着两只狗崽儿而去了,抬脚就要踹过去。
沈佳言见了,忙从堂屋里冲了出来:“你干啥?”
赵春花想了想自己的来意,勉强收住了自己的脚,挤出一点笑容来:“沈寡妇你在家啊!我找你有点事,咱们进屋说去?”
说着不等人请,就要往堂屋里走,被沈佳言给拦住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赵春花心里不痛快,一个小寡妇,居然就敢给自己脸色看,都不让自己进屋?有心闹上一闹,可是想了想,忍住了。
她本来就不会说话,连寒暄都懒,直接就说明了来意:“沈寡妇,你们家的那地,咱们家不租了,那地里都种上庄稼了,可花了不少钱,还有我们当家的不少力气,你得折银子钱给我们——”
还有这种操作?
沈佳言都被赵春花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逗乐了。
更别提跟着出来的朱家大儿媳妇白氏了,“我活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听说,还有这种说法的?这田说不租就不租了?还要主家倒赔你们钱的?”
赵春花本以为只沈佳言一个人在家,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一时老脸也一红。
不过想到那即将到手的田地,脸皮就又厚了起来:“咋滴不能赔钱啊?我家那下到地里的谷子,还有我家当家的使的那么些力气,不能白给吧?我也不要多的,你给我一两银子,不,这样,那下到地里的谷子算一两银子,你,你再给我们家二两银子,你家那地我们家还帮你种着,到了秋收冬时候,那地里的收成都归你,咱们就算两清了——”
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就这样赵春花还觉得挺有道理,沈佳言占了便宜:“反正你一个小寡妇带着三个拖油瓶,也不会种地,这地还给你也是浪费!我们家也是一片好心,不想看到这地荒着,帮你种上一年,也不能白种吧?只算你二两银子,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你们也不亏不是?”
“不然这田地荒着,没有粮食收,你们不也得掏银子钱买吗?这银子钱买外人的粮食,说不定人家还掺些石头土块在里头呢。我们一个村里的,知根知底,还能哄骗你不成?”
白氏一个外人,听了都气得不行:“吴大锤家的,你少在这里糊弄人!这地你们家不租,有的是人租!你家要是不要了,我家来租!租子多给半成,我们家都乐意!你们一家子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还不知足?还想出这样的阴损法子来,这不是欺负人吗?”
赵春花一跳三尺高:“朱老大家的,我们家跟沈寡妇的事情,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咋滴,你想抢了我们家的地去租?别做梦了!那都是我们老吴家的——”
沈佳言冷笑一声,一把抓过赵春花,就往院子外头扯:“走,去里正家评评理去!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家这地倒是成了吴家的了!这东光村什么时候还有这等规矩,佃户说反悔就反悔,不说给主家赔偿,倒是要主家反赔钱的了!这是什么道理?”
白氏眼睛一亮,也忙道:“沈妹子,我跟着你去,我给你作证去!”
说着就跟在了沈佳言后头出了门,直奔里正家而去。
里正家里如今也正冷战呢,里正一个人一边,家里的其他人,上到里正婆娘,下到里正的小孙孙,都不搭理他。
吃饭也不叫他,出去一圈回来,冷锅冷灶冷水冷脸,让里正觉得在这个家里,连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罪过。
正犹豫要不要低头,给自家婆娘说几句软话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然后沈佳言拖着赵春花一阵风似的裹了进来。
劈头就问:“里正,你给评评理——”
将赵春花方才在她家的一言一行,都给抖搂了个干净。
最后才道:“上次租子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我是看在里正和婶子的份上,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吴家还得寸进尺,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慕家的地,成了他吴家的了?他吴家跑来说不种我家的地,要我家赔偿不说,还不准我家租给别人?这是什么道理?里正,你告诉我!”
“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说法,我也豁出去了!不就是欺负我是寡妇失业的吗?这是要逼着不给我们一家子活路啊!既然不让我活路,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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