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人都走后,慕心雅询问墨兰。
“听茯苓说,已经被大漠士兵占据了,大名败了。”墨兰一边为她重新沏上一杯茶,一边疑惑地问,“难道公主不高兴吗?”
高兴?
慕心雅点点头,“大仇得报,当然高兴。”
“感觉过往一切的恩怨,都要了结了呢,眼下只需等独孤王回来,接公主离开此地。”墨兰笑着说道。
闻言,慕心雅的眸光却黯淡下来,那日楚晗的话犹在耳畔,独孤绝,好像被她惹生气了……
“墨兰,那天我犯错了,我不该那副模样的。”慕心雅咬住下唇。
墨兰反应过来,安慰她道:“小夫妻哪有不吵闹的时候,常言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公主莫要担心,等独孤王回来之时,公主撒撒娇,说点好话,自然就会没事了。”
“真的吗?”
“那是当然,公主可还怀着独孤王的孩子呢,他总不能连亲生骨肉都不管吧。”
慕心雅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幽幽叹了口气,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墨兰,听茯苓说,你救下了……那个人?”
墨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颔首,“是。”
慕心雅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墨兰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略有几分歉疚,“是我擅作主张了,对不起,公主。”
不料慕心雅却连连摇头,“墨兰,你怎会有错,是我该向你道谢才是,你弥补了我差点犯下的大错,他虽然对不起我,但至少从来没有害过我。”
“公主……”墨兰竟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抹哀伤。
“墨兰,我想见见他。”
一处简陋的木屋,四周皆有士兵把守,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大漠将士个个腰佩长剑,严阵以待,见到她后,立刻躬身行礼。
“参……”
一个字还没道出,慕心雅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士们闭上嘴巴,只见慕心雅朝他们轻轻挥了挥手。
将士们心领神会,悉数退下。
转眼,木屋外,只剩慕心雅和墨兰二人。
“咳咳咳……”
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很熟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那人的。
方云廷。
将军府少公子,方云廷。
月白色的俊逸身影在脑海中接连闪过,慕心雅久立不动,双腿似灌了铅,任由紫色长裙在微风中轻启飞扬。
“咳咳咳……咳咳咳。”
屋内的咳嗽又剧烈了些,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哐当一声,应是瓷碗与地面的撞击声。
慕心雅回过神来,眼眸微动。
“墨兰,你留在外面。”
“是。”
一步一步,缓缓踱入,一张简单的木床映入眼帘,床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蜷缩着身子,一只手紧捂在胸口处,另一只手则竭力伸向一旁的木柜。
地上是一地的碎瓷片,想必是刚刚打翻的碗。
“水……水……”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发出虚弱的呓语。
那一刻,慕心雅的眼眶湿润了,一股深深的悲凉从心底生出。
方云廷,你如何沦落如此?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快步走过去,重新拿出一个碗,倒满一碗水,递到男子面前。
然而方云廷并没有接过她的碗,而是直愣愣地望着她,似乎对于她的到来,感到惊呆了。
“不是要喝水吗?难道你想活活渴死?”慕心雅的语气仍旧冷冷的。
方云廷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不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心雅……”他沙哑地低唤。
慕心雅没有应声,把碗强行塞进他手里。
方云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碗,最终将水一饮而尽。
慕心雅接过碗,重新倒满,默默递给他,方云廷接连喝了三大碗,最后才倒在床上,喘着粗气。
“难道都没有人给你水喝吗?”慕心雅的目光从他的伤口掠过,一阵触目惊心。
方云廷望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嘴角勾着一丝嘲弄,“阶下之囚,还想怎样?”
慕心雅皱起眉头,“你明知大漠与大名已经交战,为何还要独身前来?你想白白送死吗?”
方云廷头一歪,直直与她相望,嗓音低沉嘶哑,“我说了,我的命,是你的。”
慕心雅眼眸一沉,语气骤然变冷,“你以为你死了,我就高兴了?还是说在你方云廷的心中,我慕心雅就是这种睚眦必报之人,非要取你的性命不可?方云廷,你错了,大错特错!”
方云廷明显一愣,“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你……”
“你只管好好活下去!”慕心雅紧紧抿着唇瓣,“你若是死了,方羽依怎么办?方震业怎么办?难道他们不是你的至亲吗?”
“父亲,妹妹……”方云廷眼波起了震动。
“大名已经亡了,他们还在等着你去救,振作点吧,方云廷。”慕心雅放下碗。
“什么,大名亡了!?”这个消息显然让方云廷猝不及防,兀自苦笑,“呵呵,想不到独孤绝如此厉害,有他照顾你的一生,我也放心了。”
听他提起独孤绝,慕心雅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长吸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会力保你父亲和妹妹二人,将他们接来此地。”
“你这般维护我,他不会对你心生嫌隙吗?”
“不会。”慕心雅偏过脸去。
方云廷静静看着她的侧颜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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