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这是章柳“再次”踏进这个家里时的最直观的感受。
已经到后半夜了,天色很黑,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一天一夜滴水粒米未进的章柳饥肠辘辘,然而翻遍了整个厨房,也只是在一个破旧的木柜子里翻到了半袋子玉米面,盯着那个巨大的灶台,那需要烧柴火才能燃起来了的大铁锅,章柳犯难了。
捏了个法决试图生火,结果别说火星儿了,连烟都没一点儿,轻轻嗅了嗅空气,这个钱州山疙瘩里绝对算是青山绿水的地方,灵气都稀薄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说,周围的环境里还弥漫着一股秽气,挽救这具生机断绝的身体已经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修为,而依照这个世界,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作为刘灵时生存的世界,他灵魂真正的故乡,此处灵气稀薄的程du,想要重新达到自己过去的修为境界只怕是不可能了。
正这么想着,一声轻微的响动让章柳回头。
黑漆漆的天色里几缕月光从敞开的门里渗进来,照在那个从卧室里爬出来的女娃娃身上,章柳的大妹妹长了一对儿和章妈妈一样的杏眼,大大的,看着章柳,满是惊惧惶恐,捏着手指,说:“哥,你也要走了吗?”
章柳顺着女娃娃的视线低头,看到女娃娃的视线落在他手中家里仅剩的那半袋玉米面上,一瞬间,章柳明白了什么――大妹妹以为他要把家里最后剩的那点儿吃的拿走跑掉。
胸腔里剧烈的情感,强烈的痛苦在翻搅叫嚣,那是属于真正的章柳残余的情感,在这一瞬间被触发冲击开来。
章柳不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是可以算是一个好哥哥,他很爱自己的妹妹,很多次,在懦弱的母亲只能蜷缩着挨打时,章柳用瘦弱的身躯挡在妹妹面前,抵挡父亲的拳头。
微微闭了眼,静静的等待着那属于那个少年的残存的剧烈的情xu平复下来,然后章柳睁开眼,看着捏着手指满是惊惶的看着自己的女娃娃,说:“哥哥不走,哥哥只是饿了。”
满眼惊慌的女娃娃听到这话,似乎微微镇定了下来,然后走上前去几步,接过那半袋玉米面,熟练的用引子点火升起灶台,用水瓢舀水了碗水倒入锅中,及至水开了,舀了完玉米面倒进水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章柳很是汗颜。
看着坐在灶前板凳上侍弄灶火的大妹,章柳扫了眼这个家徒四壁已经没有大人的章家,想: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曾经体会过做“超人”的滋味,没有几个人会甘心变回一个普通人,体会了呼风唤雨飞天遁地的滋味,没有人还会习惯变回一个躲在深山里饭都吃不饱的问题少年。
要把修为找回来,这是章柳此时很坚定的想法。
翻遍了整个屋子,章柳没找到类似于存折、□□之类的东西,全家上下加起来只有二百四十零三块的rmb,章柳从那个他母亲藏起来的零钱盒子里翻出三枚一元的硬币,反手扔了起来,及至硬币掉在地上,章柳默默的以易门传下来的堪舆之术测算这次卜卦的结果,卦向东北,龙腾,利名,利修行,得有成。
收起硬币,章柳又默默再甩了一卦,测算若留之不去,何如?
卦相主伤病,困顿,穷途末路。
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大山才有活路,可是这三个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妈妈的章柳的三个妹妹该怎么办?
“哥,面子煮好了。”章柳的大妹妹盛了碗稀溜溜的玉米面的粥走进来,捧着那破了边儿的碗走到他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脸上还带了一块块方才烧火熏的烟灰,脏兮兮的。
转头看向炕上,睡得口水直流的章柳的二妹妹和三妹妹,一个五岁,一个一岁半,小的还不足以了解家庭的变故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依旧睡得香甜无比。
这三个妹妹该怎么办?
跟着自己?已经不打算再用取巧的手段只打算用踏踏实实向前走的方式把修为找回来的“章柳”不知道未来的路好不好走,也不知道这三个娃娃跟着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第二天,从炕柜的抽屉里翻出来家里的户口本,上面写着的三个妹妹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章柳用昨天占卜用的硬币给这三个妹妹占了一卦,都是平安康健的卦象,这是易门里俗称的庸人卦,不好不坏,因恶则稍恶但不至大恶,因善则小善难成大善,总之是如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平凡人一样生老病死的命格。
章柳想了想,收了户口本,穿着昨天已经刮得有些破烂的那身运动服,出了家门。
翻山越岭,走了上百里的山路,章柳用一双脚走到了县城,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脚腕,若是以前的章柳的身体,即使正当青春年少,走这么长的路,一双脚只怕也要磨出水泡来的,但是现在章柳的身体却是不同,谢雍结丹不成的浓郁灵气,即使只是剩了那么丁点儿,也足以让章柳的身体脱胎换骨,比常人的身体更加优越了。
兜里揣了户口本,章柳找到了县里的儿童福利院,那是一处长长的漆着白灰的平房,外面围着一圈栏杆,大门锁着,大门边上有个红砖瓦的门房,上面一个红黑色铁皮卷的烟筒正在冒烟,章柳走到那红色的小门房前,敲了敲窗子,喊道:“大哥!大哥!”
门房的窗子开了,里面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打量了下章柳,说:“干嘛?”
章柳说:“我要见院长,我有孩子要送来。”
那胡子拉茬的中年男子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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