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清平又如何不知,挚友这是在提醒他,经历着冗长岁月的太子已不是从前的太子,他身上带着哀宗的血液,经过长时间的压抑和悲苦下,太子有着无以伦比的完美玉面,敬上贤下,无不叹服,曾几何时,玉面下的心,变得如何不堪谁又能看得见。但自己是他的老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无论如何,他总就是要教他的。
昔有故人辞旧地,言笑春风育桃李。
世间的事总是阴晴圆缺从未停止过变化,正当一切皆向着众人预想的方向发展时,变故就出现了。
秋闱过后,朝廷中的文官多数都是太子的人,但太子太过于追求量的多少,从而导致这批文官的素质水平并不是十分妥当。大朝会,一个见识短浅的小官将屏台上的供果拿走吃了下去。哀宗勃然大怒,那小官居然大喊着太子救我。
众目睽睽之下,从他的衣襟中还掉落出不少屏台上的吃食。太子立于玉阶旁静默无言,小官挣扎着向太子的方向逃去,哀宗质问太子为何,太子只说自己从前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再无其他。
哀宗拄着龙椅的一边,身子也靠在椅背上,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太子。良久,似是想到什么眼珠在耷拉松弛的眼眶里转了一下,开口到“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朕也累了。”
说完待众人行礼告退时指着方才的小官道“把他抓进天牢,御前失礼,该当何罪!”
说罢,哀宗便起身离开了朝会。衍阳熙握紧了身体两侧的手,脖颈上的青筋也根根分明的凸显出来,看着面前的皇座严重的疯狂令人侧目。
“太傅,太傅救我。”
晋清平转过身,衍阳熙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痉挛,无助而绝望。“太傅,你救救我。”一如幼时。
“怎么了?”
衍阳熙蹭的一下窜到晋清平眼前,扯住他的袖子“太傅,我错了,我不该未经您的准许私自拟造官员的名单,皇上,皇上可能知道了。”
“什么?”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晋清平尝试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如失音了一般,像个木头一样直挺挺的戳在那里。
脑袋里一片轰鸣,若这件事被查出来,那与其相关的官员暗网将会一并诛连,再然后就是暗中操纵一切的秦赋年,那么,这么多年的部署将毁之一旦,所有的努力也付之东流,他无心责骂衍阳熙,也无心去想那天他是如何信誓旦旦让自己答允此事。
那个官员在牢中被哀宗的人牢牢控制,肯定会将太子保荐官员之事全盘托出,有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不行,绝对不行,那么,岳温瑜的脸在此浮现在自己眼前,晋清平直视这自己从小教大的孩子,“你记着,无论如何,你将保荐官员之事,一应都推到我的头上,无论陛下说什么?”
时间紧迫,晋清平修书一封加急送往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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