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痰在衣摆上轻轻下滑,却始终落不下去,欲断还连。
也不知小小的周青,怎会吐出粘痰,兴许这几日上火吧。
吐过之后,周青便伸出小胖手。
本就错愕的杜子腾不明所以,看了看衣摆上令人作呕的粘痰,又看了看睁着天真双眼伸手的周青。
他很纳闷,秦府乃勋贵之家,礼数甚严。
作为秦家长孙,怎会做出如此没有教养的举动?
伸手又是什么意思?
任是杜子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
“呸...”
见他不给钱,周青又吐了一口。
杜子腾瞬间黑了脸,奈何对方是个孩子,又是周家长孙,属实不好发作。
他虽为礼部侍郎,与周辛夷官职同级。可身无爵位,和周辛夷高贵的世袭国公相比,属实不及。
这也是为何他在此独坐,未去与周辛夷等人闲聊之因。
一群国公,他去干什么?
因此,哪怕被周青吐了口水,杜子腾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忍耐。
为此小事,与周家交恶实属不该。
但周家是呆不下去了,在场之人个个尊贵,身上挂着两口粘痰与人说话,怕是会恶心到对方。
况且,杜子腾本就是体面人,就算无人在意,他也不能挂着粘痰乱窜。
念及于此,杜子腾起身离开。
见此,周青脸上写满不开心。
“杜侍郎,酒宴还未开始,何故要走?”周远山趋步追上问道。
你儿子赶我走....杜子腾拱了拱手,笑道:“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未去处理,先走一步,勿怪。”
“好吧。”周远山叹了口气,不作挽留,亦是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处理要事要紧,待些时日,小侄单独做东,请杜侍郎赏脸。”
“好说,好说。”
客套一番,杜子腾离开,周远山还真以为是他家里有事,没去多想,转身继续与一些勋贵子弟闲聊。
“姜家竟是派姜涛前来,以他的性子,如此场面不是折磨他么。”
“看他吹吹擦擦,倒也是件趣事。”
“哈哈...既然如此,过两日刘兄何不将其请至家中饮酒?”
“那便算了,我可不自讨没趣。”
“哈哈...”
此刻,这几位勋贵子弟的话题并非韩复,而是不远处一张桌子旁,正拿着自带娟巾仔细擦拭的少年。
那人名为姜涛,姜氏家主的嫡长孙,身份尊贵非凡。
何为姜氏?
胥朝望族之一,产业遍布全国,亦有诸多族人在朝为官,底蕴之深,是连小康帝也难撼动的擎天大树。
姜涛自小便与勋贵子弟格格不入,并非他不善交际,而是勋贵子弟们嫌弃与他交朋友太累,颇为折磨人。
因为他有怪癖,可以说是重度洁癖。走到哪里都嫌脏,随身携带的娟巾一天可用好几条。
众人打趣时,姜涛正在擦拭落座的椅子,从靠背擦至接触地面的椅腿处,事无巨细。
一边擦,一边满脸嫌弃,看的几人哈哈大笑。
周远山也笑了笑,正欲说话,一位朝中官员走至跟前。
“周公子,家中有事,先行告退。”那人抱拳告罪道。
“李大人家中也有事?”周远山颇为诧异。
“是啊。”李来文笑得有些古怪,说道:“沛国公那里,还请周公子转告,我就不去打搅他了。”
“好吧。”周远山只得答应,将其送至门外。
“周公子,家中有些急事,我便先走了。”
刚一进府,又一人抱拳告辞。
周远山错愕不已,顿觉事有蹊跷。
一个有事可以理解,两个有事勉强接受。
可这转眼间三个人有事,傻子都能想到绝非有事那么简单。
“周公子...”
周远山正要询问究竟,又有四人一起走来。
他们带着似苦非苦的笑容,很是牵强,一同告罪。
“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有公务没有处理,以防陛下问罪,就先告辞了。”
“是啊,公务大事,还请周公子勿要见怪。沛国公那里,也请周公子解释一二。”
却是刚才周青走到四人跟前,来了一套四连吐。
这回,周远山可以肯定,此事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他皱了皱眉,疑惑问道:“可是我周家招待不周,惹恼了几位?若是如此,晚辈在此赔罪。”
“没有没有...”
“哈哈...周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五人连连摆手,打着哈哈,自是不会说出缘由。
痰是周青吐的,现在还有余温。倘若将此事讲出,难免给人留下与孩子计较的口舌,且有问罪周府的意思。
人老成精,几人怎会因此小事讨不痛快。
虽说被吐痰也不痛快...
后来四人与之前那人相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被吐痰的人。
“实不相瞒,适才杜侍郎与李大人相继离开,皆言家中有事。如今五位....”周远山说出心中疑惑。
原来如此,五人恍然,刚才他们还在纳闷,杜子腾与李来文怎么坐着好好的,就突然走了。
若是不走,挂痰乱窜恶心自己恶心别人么...
“周公子莫要多想,我是真有事。”
“是啊,我们亦是如此,至于何事,嗯...公务机密,恕难相告。”
“好吧。”周远山别无他法,无奈道:“我送几位大人。”
“不用不用...”
半推半就,周远山将几人送出周府,归来时见终是无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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