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那日在文绿竹的记忆冲击之下,晕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早上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熟悉的、憔悴的脸,就知道,她在那个叫做文绿竹的少女身上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真正的文绿竹,意识是不是还在这具身体上。文竹只知道,如今十六岁,肚子里揣了包子的,是她。
见她醒过来,文妈妈很是高兴,一叠声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文竹才开口说个“没事”就蓦地反应过来,她不会说方言,只会说纯正的省府话,一开口,肯定就要招致怀疑。
文绿竹虽然去过省府打工半年,但她用的几乎是普通话,没怎么说过纯正的省府话。回到凤镇上,她说的,也是那个小村的方言。
幸好文妈妈沉浸在女儿苏醒过来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文竹刚才说话的口音问题。她抹着眼泪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去了塘镇?走路也不看路,要不是你大姑在那里,都没人通知我们你出事了。”
说着心有余悸,想起文绿竹大姑描述的,文绿竹满头都是血,继续道,“你好好养身体,等好些了我们再回家。”她没说的是,回家再养养,身体好了赶紧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文竹点点头,心里则想原来文绿竹在塘镇被撞倒后,竟然是被她大姑认出来的,也算是好运气。不然等到查出她的身份,也不知过了多久了。
文妈妈又说了些话,这时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推门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农家用的铜壶。她进来见文竹醒过来,有些高兴,放下铜壶说,“我借了人家的厨房熬了粥,绿竹醒来刚好可以吃。”
文妈妈将铜壶接过来,口中说了声“谢谢”。
文竹在旁听见,连忙学舌,跟着说了一声方言版的“谢谢”。
文妈妈喂文竹吃粥,那个农妇就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春耕要开始了,她家里的田也该去打了,还要播种。文妈妈一边喂文竹,一边随口应着,目光一直注视着文竹。
被这样关心的目光看着,文竹心中有些发酸,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有人这么看过自己了。就为了这么一双关心的眼睛,她也愿意将身体还给原来那个文绿竹。
那农妇说了些话,终于想起这是在医院,于是将目光看向文竹,欲言又止。
文竹心中一动,文绿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凤镇。这会子文妈妈和农妇,没准就要问到底去了哪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要是她会说一口凤镇那里的方言,她倒是不怕说出来,就是不能直说,还能编出一番话来。可她现在连听凤镇的话,也只能连蒙带猜地估的,怎么可能会说?如果说话的口音变了,肯定会引起怀疑。
她心中有些焦急,虽然说愿意将身体还给文绿竹,可如今不是还没还么,也不知道文绿竹还在不在。一旦露出破绽,这个身体以后就要遭受怀疑了。一qie后果都得这个身体承受,往后还有几十年呢。
想得脑子发痛,文竹做好了个坏的打算,吃完粥就睡觉,先应付过去再说。
等吃完粥,文妈妈放好铜壶,看向文绿竹,刚打算开口,文竹觑着时机,打了个哈欠。
文妈妈毕竟关心女儿,见女儿脑袋被包着,脸色雪白,面露疲倦,对旁边那农妇使了个眼色,看向文竹,“累了吧?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
文竹心中又是一暖,连忙闭上了眼睛。继续和文妈妈对视,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这种关心,她多年没有享受过了。
见文竹渐渐睡了过去,那农妇压低声音,说道,“阿彩啊,她们几个回去了,绿竹这事,只怕要被整个村子知道了。”
“事关村里的声誉,她们应该不会往外说的。”文妈妈低声说,她的声音也不是很肯定。
“她们不会故意说,可是跟熟人聊天,指不定就泄露出去了。咱们村里,哪个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有秘密存得住,你想想十二叔他们家的事……”
文竹竖起耳朵倾听,这时没听到文妈妈再说话,估计是在沉默。
“唉,不说这些了,你旧年请了假照顾绿竹她爸,今年又请假照顾绿竹,学校里怎么说?”农妇又低声问道。
文妈妈说道,“没有什么事的,我过去绝少休假,旧年休和今年休,还可以。而且城里又来了教师支教,我们正好能够得一阵空闲。”
“那就好,你也要到退休的年龄了,要出什么事可不白瞎前半辈子了么。”农妇说道。
文妈妈简单说了句“是啊”,就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农妇又开始说话,“对了,我刚来时经过前台,护士小姐叫交费了。这里也真是,一日一日的赶着要交,生怕人家会跑了不给钱。”
“就赶着要今日交了吗?……”文妈妈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去跟她们说一说,就说明日叫人拿出来,今日不方便……”
接着文竹就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关门声了。
“唉……”留在病房里的农妇长叹一声,低声嘀咕,“明日交,交的不知道是不是谷种钱……先是丈夫,接着是女儿,可真够倒霉的……”
文竹听到这里,差点忍不住要睁开眼睛来。她想不到,文家家里已经穷成这副样子了。她记得,那个温柔男声说过,已经转了五万块到账户上的,要不要将钱拿出来应急?
拿了就是卖身钱了,伤自尊。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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