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夏木槿神情落寂,双眸垂着,那如蝶翼般的睫羽镶着晶莹的泪珠,却不曾掉落下来。
她曲着双膝,将自己缩作一团,就这么抱着自己缓缓闭着眼睛
夜幕低垂,凉如水,树上的人儿依旧没有下去,而沈慕寒亦未回到营帐。
“你真的为了她要放弃整个天璃么?”
沈慕青的营帐,烛光摇曳,兄弟两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个倒在一旁的酒壶,室内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味,沈慕青喝的有些高,可还未全醉,看着一旁静坐沉思的沈慕寒,有些叹息的问道。
沈慕寒的假残被人揭发,现在整个京都都闹得沸沸扬扬,均是指责他的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弃黎民百姓而不顾,甚至都闹到了大苗村。
这主要矛头还是夏木槿。
国难当前,任何一个人都是自私的,况且,他们身份本就悬殊,在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的自私而使得整个朝廷失去了平衡,苏荣更是雪上加霜,与赵家合谋,煽动所有臣子让太上皇为沈慕寒和苏秀宁赐婚,而这婚帖已经传到了这里。
沈慕寒生来就是被众人捧着的,就是百姓心中的战神,他还是大将军的时候根本无一一个国家敢冒犯,如今,却五国联手,皇室自然不会舍弃这么一个全能之手,之前的罢免也不过是太上皇与苏荣的最后对策罢了。
沈慕寒心底明白,能揭发这一事的无非就是青染和欧阳轩。
一个为了清月,一个为了夏木槿。
“若身份转换,此刻不是我与木槿,而是你与舟舟,你会怎么做?”
沈慕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倏而转头问向沈慕青,而此刻,一小士兵端着几坛酒走了进来,听到沈慕寒的话,呼吸一顿,手也是微微一抖,一双眸子盯着有些微醉的沈慕青,屏息以待。
“呵呵若是我”沈慕青打了个酒嗝,余光瞥向那送酒的小士兵,俊颜微微拧起,顿了顿,才道:“肯定会舍弃儿女情长,选择忠心报国。”
沈慕寒苦涩一笑,看着他良久,却是摇摇晃晃的起身,淡淡道了两个字:“是么?”
话落,人却扶着桌子跌跌撞撞的离去。
沈慕青却一把拿过一个酒坛,跌跌撞撞的追上沈慕寒,将酒坛的盖子一拨,仰头便灌了一大口,继而递给沈慕寒:
“哥,好不容易有次大醉的机会,何不一醉方休。”
沈慕寒眸光望向那漆黑的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便是接过酒坛,仰头灌去
翌日一早,大家都早起了,各就各位,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夏木槿窝在树枝上睡了一个晚上,半夜被冻醒了几次,可却只是抱着自己不曾下树,此刻,头晕脑重,整个思绪都混沌一片,忆起昨日傍晚之事,心还是微微疼了一下。
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居然没有找她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那连绵起伏的山底下,映出霞光万丈,煞是好看。
不远处,士兵们正步履整齐的操练,一些人已经着手做早餐了。
她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心中闷得很,便也没有下去,只是抱着膝盖坐在树枝上,傻傻的看着不远处,那里,正是大苗村的方向。
以前总不能理解落叶归根的意思,也许只有频临死亡的人才能真正体会,此刻,她却觉得自己体会了
沈慕青的营帐内,酒坛丢了一地,地上还湿了一大片,那浓郁的酒香味即便是站在营帐外都能闻得到。
而沈慕寒却趴在桌上,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沈慕青却直接躺在了地上,姿势四仰八叉,令人不敢直视。
倏然,他眉头动了动,蓦地睁眼,却见一条寸长的爬行物正在营帐盯上攀爬着,他伸手朝眉头一抹,顿时诅咒了一声,这该死的小东西居然朝他撒尿。
其实具体是尿还是唾沫他分不清楚,只是,沈二爷此刻很生气,非常的气,顿时,双掌一撑着,整个人跃起,直朝那小东西而去。
而这一动静惊醒了沈慕寒,他睁开一双如还有些混沌的眸子,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良久,才响起昨晚喝醉了。
同时,掌心朝桌子一拍,只见那空杯子直接往上,在沈慕寒还未勾着那小东西之时那杯子一个旋转,随即便直接往地上跌落,并稳稳的口子朝地面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
而那小东西也不见了。
沈慕青嘴角一扯,便是飞身而下,同时,看着地上那杯子,冷冷哼了一声。
“这东西的唾液有毒,待会儿自己去找药,不然就等着破相吧。”
沈慕寒亦是睨了那杯子一眼,淡淡说了句便起身离去。
沈慕青一张俊脸气的铁青,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又不是每个人跟他一样,能够带兵打仗还是绝世大夫,除了毒,他对医药一窍不通。
破相
此刻他想爆粗口,这东西他一定将它烤了再鞭尸。
沈慕寒走出营帐,发现起风了,而且这天便大片乌云正往这边移,那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着毁天灭地的趋势。
昨天自己脾气有些过了,毕竟错不在槿儿,而是自己的家世和身份,在秘知太上皇有了此举动并且告示天下之时他甚至想要杀人。
而当他看到夏木槿从那衣衫不整的男人堆里走出来,并面不改色,那火气就这么窜了上来,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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