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膳刚过,就见老许匆忙赶到沈伯庸书房说,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稳,便见沈怀信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急迫感,看见沈伯庸便质问道,“为什么要查封学校和医院?”
沈伯庸抬头看他一眼,低哼一声,“枉你有个第一才俊的头衔,难不成那些圣贤书就是教你以这么个态度跟老子说话?如果真是这样,我看这书烧了也罢!”
沈怀信态度微和,却依旧没能抹掉脸上密布的阴云,“父亲,学校和医院又没犯什么法,为什么要查封?”
“谁说这天下事只有犯了法才算事儿?”
沈伯庸闷哼,“它惹得我不痛快了,所以要查封。”
“他们何时惹得你不痛快了,更何况,他们和您何来的冲突?”
“因为他们的创办人让我不痛快了。”
沈怀信恍然,半晌,“那您说,要怎么做才能解除查封?”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沈伯庸低笑,“巧了,还真就是那件事。”
沈怀信不悦,板着一张脸,扭头拂袖便要走,“那就随便吧。”
“那就别怪我将你的报社和济世堂都给关了。”
沈怀信一澟,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伯庸,“你把济世堂关了叫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怎么办?”
沈伯庸甩甩手,“他们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何必劳心劳肺。更何况,我的亲儿子都如此的不孝顺,又怎能盼着他们对我好。”
“你就是这样,自私!残暴!”
沈伯庸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私!残暴!总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后悔,并为之赔上一qie。”
“放肆!”
沈伯庸气到深处,竟从腰间拔枪对准沈怀信,时间顿时戛然而止。
年初一和老许在外面听着就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这一幕,吓得老许连忙跪下为沈怀信求饶。
年初一也是一脸焦灼的劝道,“大帅,万万不可啊!”
这话刚说完,枪声伴随着狮吼声而来,随后是刺耳的瓷器破碎声。
沈怀信扭头看去,那是沈伯庸有生以来最喜欢的一件宝贝,青花瓷瓶。
本得于辽东,后在京陵建府,便专门带了过来。
只是,他这一枪立刻唤来一众士兵,不一会儿,就将整个房间围的死死的。
沈伯庸缓缓的放下举枪之手,“来人呐!把他给关起来!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许和他说话,不许探视!”
沈伯庸知道这个儿子心思多,脑子灵,又长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便专门给他关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的暗房里,整个暗访只有一处不大的方形铁窗,到了晚上,就会有重重月光洒进来。
门外守着两个人,功夫都不弱,关键是,沈伯庸放话,如果见里面有人出来,甭管是谁,开枪毙命是第一要事,否则,就要了他们俩的命。
命令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俩人焉能懈怠。
沈怀信倒也不是纠结之人,他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整日在暗房里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的倒是清闲,几日下来,竟然还胖了一圈,他原本过瘦,这一胖倒显得红光满面,看着倒更有男人味了。
约莫着过了半月,暗房的门忽然打开,强烈的光如洪水猛兽般冲到沈怀信的脸上身上,他一时忍受不住,忙用手遮掩。
就这么缓了缓,方才看清对面之人:沈伯庸。
两人就于暗房相谈,老许也来了,手上捧着一件红彤彤的喜服。
“明日大婚,这是你的喜服。你若穿上它,便可出这暗房。”
“我若不呢?”
“那便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沈伯庸顿了顿,继续道,“我自知逼不了你,所以才来跟你费些口舌。你常说为人做事不可只想自己,你说我自私,你又何尝不是?”
“我如何自私?”
“你表面上想着学校医院,念着济世堂,做尽人间善事,却不肯为他们付出代价,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可那是我的终身幸福。”
“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答应你,只要你娶了宋芊芊,你愿意招惹什么样的女人,愿意带回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俗话说的好,女人如衣服。但你的济世堂只有一个,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怀信一急,“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要什么三妻四妾,我这辈子只要一人相陪足矣。但这人却必须是我心爱之人,而我很确定,这个人不是宋芊芊!”
沈伯庸轻叹,“除非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否则你怎么会这么确定,那个人不是宋芊芊?”
沈伯庸这话竟然让沈怀信无言以对。
“我无心知道那人是谁,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明日一早,老许会过来找你。”
“初一呢?”
“你认为我会傻到让他来接你吗?”
暗房随着沈伯庸的离开而再次失去光彩,仅有几缕凄凉的月光还眷恋着他。
沈怀信慢慢掏出方巾,望着上面绣着的“妙灵”
二字,黯然神伤,喃喃自语,“难道,我与你当真此生缘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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