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嘴:“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你一个女人家有啥花钱的地方。”
大嫂冷笑:“哈,就知道你没啥新鲜词,这句话你爸妈说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啦。别的不说,女人家每月例假那几天,用的卫生纸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说完就直接往院外走,到了门口,大嫂回头冷笑:“反正你也是活死人一个,有你没你都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那回大嫂去了她姐姐家,差不多一个月没回来。
有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葛跟丑听见哭声,仔细听,是大哥蒙着被子在哭,时断时续,听着非常难受,葛跟丑总觉着,大哥再这样就会憋死在被子里。
他去拉大哥的被子,大哥就抱着他哭。
大哥说他很喜欢大嫂,可他不知该咋着进入大嫂的心,爷爷奶奶没教过他,二婶没教过他,父母巴不得他离婚再娶。
那回大哥哭了很久,天一亮,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父母说一声就走了,父母骂大哥没教养。
那以后,葛跟丑不再排斥大哥,可也仍是无话可说。
后来有一天,大嫂把她屋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也把窝棚里大哥的东西也拿走了。
那个礼拜六晚上大哥没回来,礼拜天早上大哥也没回来,直到礼拜天晚上,大哥才回来告su父母,他和大嫂借了别人的房子,搬出去住了。
父母气得大骂,父亲甚至还打了大哥。
大哥那天晚上没有留下来。
自那以后,大哥都没再和葛跟丑挤着睡。
听说大嫂怀孕了,父母要求大哥大嫂搬了回来住。
后来,大嫂说是想要盖新房,父亲把爷爷奶奶停尸的牛房给了大嫂,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盖房,家里不给钱。
二婶知道后,带着二哥来大闹了一顿。
葛跟丑还记得二婶那时骂的话:“怀了娃的妇女,周岁以下的胎娃,遇有白事都要退避一里以外,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你们会不懂?你们这是想让沈梅的娃子被带走呀,你们真够狠的,黑了心肝的……。”
二婶一直骂一直骂,向来和二婶针尖对麦芒的母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一句声。
爷爷奶奶下葬当天,大嫂流产了。
一个月后,葛辛丑从省城回来时,只感觉院子东侧空旷无比,伙房没了,原本伙房后的大槐树也不见了,靠东院墙整整齐齐码着旧砖、旧瓦和细檩子。
就两间伙房拆下的材料,比当年葛辛丑拆两座小房所得的材料要多,要好,墙柱是两尺粗的松木,梁架木材有一尺粗,其他木材也是那两间小房的材料不可比的。
葛跟丑把所有材料分好类,留足盖新房要用的木材,其他的全拉他住的木工组,动手做起了结婚用的家具。
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就能开工盖房。
郝沈梅和葛凯森兄妹三个,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葛辛丑听了静静坐了一会儿,最后啥也没说,只喝着葛凯琳给他倒的热开水,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葛益芬问他:“大哥,你们棉站还要临时工吗?”
分家快一年了,葛益芬也学会了做饭,家里的气氛沉闷,她除了白天做饭晚上睡觉外,其他时间都窝在大嫂这边。
名义上是跟着大嫂学针线活,实际上是来躲清静。
葛辛丑说:“收棉花的时候忙不过来才会招临时工,这个时候站里又没啥活。”
“大哥,你给我找个事干吧,我在家里真的没法过了。”葛益芬哭了起来。
葛辛丑发愁:“这都快过年了,上哪儿去找活干。”
葛凯琳插话:“小姑,你想不想当老师?咱村小学老师不够用,马校长准备招两个民办教师,初中文化就行,小姑你是初中毕业,绝对符合条件。”
葛益芬疑惑:“有这事儿?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妮子咋知道。”
“嗯――,绝对有,这可是我偷听来的。”葛凯琳信誓旦旦。
其实这是葛凯琳正大光明听到的。
她的耳力越来越好,只要她愿意,你在离她百米处说悄悄话,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何况校长办公室离她的教室也就十几步远,办公室内的谈话声音只是刻意压低了而已。
郝沈梅却对此事不抱希望:“咱村的民办老师,不是村干部的子女,就是上级头儿的亲戚,咱平头老百姓,就是文化再高,也轮不到咱头上。”
大嫂说的是实情,葛益芬的情xu一下子低落,蔫蔫地不说话了。
葛凯琳也不说话了,她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朝中有人好办事,这确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通理。
满打满算,连后院奶奶一家,总共也就这么十几个人,而且也没听说自家有啥顶得住门市的亲戚。
哦,非要说有,倒是有一个,据说自家舅舅在京城是个当官的,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不还是有句县官不如现管的话吗,大老远的就为一个民办老师的名额去求舅舅,呵呵。
葛辛丑却觉得这事可行:“益芬从小到大没干过啥活,教书倒是挺适合你,我这就去找马校长,看这回有没有啥条件,不管行不行,还是要试一试。”
这下葛益芬又来了精神,满含期盼地目送大哥出屋门。
“小姑,你在城里念书,见多识广,城里的药店,收不收龙嗝泡?”
葛凯琳一句话拉回了葛益芬的视线。
眼神虽然聚到了葛凯琳身上,神思却还没有回归原位,葛益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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