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邢若兰却深深地失望了,只见芝嫔眉间眼底非但没有一丝的异样流露,甚至连微妙的不妥都没有,反而带着小小的惊喜道:“真的?还有这种方子?你不知道,这几日天气转热,虽然芝华宫冬暖夏凉,不过本宫对天气向来敏感,每每就寝都不像以前那样安生了。本来也想叫太医来瞧瞧的,可是后来一想,药带三分毒嘛,还是自己调理适应一下比较好。诶,谁知你倒有这么个偏方,你说巧不巧?”
邢若兰忙道:“巧,当然巧了。不过臣妾也是听说而已,没有坐实,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无妨,本宫今夜便叫人点上试试看。”
邢若兰见芝嫔一脸轻松快意,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进一步问道:“可这方子毕竟偏门左道,娘娘怎可轻yi尝试?”
芝嫔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奇怪:“这安息和丁香可都是熏香常用之物,跟檀香一起配合,效果不是更好么?”
邢若兰更觉迷惑了,她继续问道:“那倒不如让若兰先试试,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了解,娘娘先等臣妾的消息再说吧!”
可芝嫔不以为然:“妹妹想得太多了,既然有人知道这个方子,又告su了你,那就一定有效。”
“这……”
邢若兰心念一动,“不过,我看最好还是交给太医署研究一下有无不妥,再用比较好。”
“莫非妹妹怕有人存心害你?”
芝嫔一愣。
邢若兰目光黯淡,没有说话。
芝嫔神情有些不屑:“本宫还从来没有听说用香料害人的,而且就算那个告su你的人想要害你,也不会傻到用这种法子吧?要真出了事,那岂不是等于告su别人他就是凶手?妹妹也太多心了!”
说完自顾自笑起来。
邢若兰故作轻松,坦然道:“娘娘说的是。既如此,经娘娘这么一说,若兰自然就放心了。”
——凌霄阁寝殿。
“兰宝林,怎么样了?”
支开了所有的宫娥内监之后,琳琅悄悄问道。
邢若兰轻叹一声:“看来真的不是她。”
“为何?”
“我三番四次地试探,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做过这件事情的人该有的神情。我故意说有人给我推荐这个方子,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就一定会疑惑,为何还有其他的人会知道这种事,为何会跟我有关系,结果她完全没有关心是谁推荐给我的。要知道,谋害后宫嫔妃可是大罪,我如此试她,表明事迹败露,她的表xian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惊慌。就算她料事如神,知道许才人的事情败露,就算她也猜到是皇后派我前去打探虚实的,她也不可能连半点儿可疑都显露不出来。我仔细观察过,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没有丝毫异样。”
琳琅深深思索,缓缓点头道:“照此说来,难道真的不是芝嫔?”
“为免她起疑,我们还是明日再回报皇后好了。”
邢若兰似乎有些劳累,她舒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琳琅一看,连忙上前帮邢若兰揉捏起来。
“芝华宫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奴婢跟随翠烟到处都走过了,也假装向她们讨教,又清扫又整理,芝华宫的情形都摸清楚了,确无可疑之处。”
“唉,”
邢若兰微微皱眉,“就算真是芝嫔做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就已经毁尸灭迹,怎么可能留下把柄来让我们找到?让你去探探芝华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呀兰宝林,奴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奴婢今天好像也不是全无收获呢!”
琳琅忽然一拍脑门。
“哦?什么事?”
“奴婢今天跟着翠烟到后庭看杂役宫女的工夫怎么做,当时有个宫女正在分拣内侍省发过来的香料,面前有好几十个竹编的筛篮。我看香料那么多,好多外形又很相似,便随口一问该怎么分辨归纳?她答得十分流畅。奴婢问过翠烟,这宫女在芝华宫专司香料和针线。”
“那又如何?既然她专司香料,对香料熟悉很正常啊!”
“可是对宫里常用的香料了解熟悉也就罢了,关键是当时翠烟刚好有事离开,后庭里就只剩下奴婢和她两个人。可能她见没人管了,便和奴婢闲聊了起来。当时奴婢的发髻不小心被风一吹有点散乱,就请她帮奴婢梳上去。她顺口就说,奴婢用的发油里加了依兰和百里香,说这样固然能使头发乌黑发亮,可是如果再加上青木香一起调和,再滴入蓖麻油爇之,不仅可以让发油保存的时间增长许多,还能使头发更顺滑。奴婢的发油是兰宝林赏赐的,乃是兰宝林娘家的一种家传配方,并不外传。别说是宫里,就是京城也不可能有。即便她也是洛州人氏,也没道理知道的呀!更何况奴婢问过她,她的祖籍在营州一带,与洛州一南一北,相去数千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真有此事?”
邢若兰顿觉诧异。
琳琅相当肯定地点点头:“奴婢当时本来也没在意,后来听她随口就把发油的配方说得丝毫不差,甚至还知道如何调配效果会更好时才觉得吃惊。她一个杂役宫女,怎么会知道这些深奥之事?”
“所以你认为她才值得怀疑?”
“奴婢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怀疑她。”
琳琅的语气有点儿踟蹰,“毕竟奴婢虽然跟她只见过一面,但看她的言行举止实在很单纯,待人也热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使这种毒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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