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娘娘息怒,是奴婢不好,没有及时提点陛xia此事。奴婢地位卑微,根本不配穿这么名贵的衣物,请各位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奏明陛xia,送还这件狐白裘。”
玉禹卿见气氛越来越紧张,只好这样表明心迹,希望能让众人的怒火平息一点。
哪知淑妃却偏偏不领情,很快冷笑一声:“你想说,是你不要了,才会轮到我们的是吗?”
玉禹卿心头一骇,明知淑妃是故意挑刺,也只好勉强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奴婢绝无此意。”
堂上有若有似无的冷笑声传来,玉禹卿不敢抬头看,但觉背心一片冰凉。
“我看淑妃娘娘倒也没有冤枉你。”
顺昭仪微微叹息道:向来讲求与世无争的顺昭仪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逃脱不了女子的天性。
皇后看看左边的淑妃,再看看右边的顺昭仪,忽然心底生出一种隐隐的凄凉,她知道现在应该是她这个皇后站出来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依本宫看,玉禹卿也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妹妹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玉禹卿心头松了一松,但也知道皇后只是在打打圆场而已。
事实上,倘若换了她玉禹卿自己站在对面那些女子当中,想必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吧!
“多谢皇后娘娘体察。”
她屈膝道。
“玉禹卿,虽说一qie都是陛xia的意思,可你身处后宫,又是采女出身,宫中的规矩想必也很清楚。陛xia此举,你觉得是否妥当呢?”
然而皇后并没有忘ji今天此行来的目的。
好厉害的说辞!
说是也不是,说否也不是!
玉禹卿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她稍微想了想,认真答道:“陛xia乃一国之君,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何止天渊之别。奴婢根本没办法,也不敢妄加揣度圣意。但是奴婢认为,陛xia做事,自有陛xia自己的道理。”
“果然伶牙俐齿。”
皇后的脸上生出一丝笑意来,“难怪陛xia对你如此喜爱。那你自己呢?”
玉禹卿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庆华殿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她稳了稳声音答道:“奴婢自认进宫以来凡事都不敢有违宫规,谨言慎行,丝毫不敢忘ji皇后娘娘当日的教诲。”
“谨言慎行?”
荣嫔不由低低冷笑,“却不知当日不顾宫规,擅自离队的是谁?彻夜未归,让大家兴师动众找个天昏地暗的是谁?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被罚到浣衣局的又是谁?要是这都能叫谨言慎行,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呵,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再小心都好,始终也要被你们揪出把柄来。
玉禹卿心中略略酸楚,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朗声道:“奴婢当日一时错念,做了蠢事,幸得皇后娘娘仁慈才轻罚了奴婢。这段时日奴婢吃了不少苦头,到今天这个地步,可算得上是咎由自取。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今后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顽劣。还请各位娘娘和皇后娘娘管教约束奴婢,奴婢定当铭记在心,绝不敢忘ji。”
一番话让荣嫔一时不知该如何找茬,而皇后似乎也被堵住了嘴,笑而不语。
“这话倒是挺动听的,不过,再动听也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没有行动,那说了也是白说。”
淑妃白了玉禹卿一眼。
“不知淑妃娘娘要奴婢如何行动?”
玉禹卿恭敬问道。
“好。”
淑妃就等她这句话,“上次你从西山回来,皇后娘娘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你敢违抗,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淑妃才不管玉禹卿如何惊惶如何慌乱,她只想借机好好出这口怒气而已:谁让你莫名其妙地得了陛xia如此大的宠爱?
反正现在全后宫的人都看你不惯,我就暂且委屈一下,当当这个打头阵的好了。
她暗自得意地笑了。
“西山之事早已平息,淑妃娘娘又何苦如此相逼奴婢?”
玉禹卿一下子跪倒,眼前有些雾气的朦胧,几乎是在哀求淑妃,心里却愤懑难平:好不容易过去的风波难道又要重演吗?
“淑妃娘娘,奴婢能证明禹卿是清白的,她在树林那晚遇到的……”
一直站在玉禹卿身后的淙儿实在是受不了了,见玉禹卿被逼得如此可怜,急忙跳出来为她辩解。
“大胆贱婢!”
还没等她说完,突然一声厉喝乍起。
“易选侍?”
淙儿睁大眼睛讷讷道。
“啊!”
淙儿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脸颊便猛然吃痛叫出了声。
“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浣衣局的蠢东西说话了?”
打淙儿的便是易芜春,当日因为淙儿落水一事,后来果然被皇帝下旨降级,从宝林贬到了最末一等的选侍,因此一直对淙儿深恨在心。
“易选侍,奴婢只是在说实话呀!”
两颗泪珠从淙儿的脸颊滑落,她又气又怕,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众人被这一幕弄得怔住了,连淑妃都有些愣了。
大家都清楚易芜春和淙儿之间的恩怨,当然也想静观其变不愿插手。
玉禹卿紧攥着拳头,恨不能一下子冲过去。
要不是今日皇后等人在场,自己又身陷险境,她非还易芜春一记耳光不可。
“死丫头你还敢嘴硬?”
易芜春一看到淙儿,心里就如同千万只小虫在啃噬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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