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雅舍虽在闹市,然而因为四周都是高阁,且院中种有茂密的湘妃竹,因此这里颇为清幽。
房间并不大,但陈设精致:金丝楠木的博古架,隔断了大门正对的月牙桌和最里面的酸枝圈椅。
圈椅旁的窗台上,还放着一个当朝名窑成窑出品的天青色鱼戏莲叶纹双耳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盛放的茉莉hua。
刚好有清风拂过,一瞬间,满屋香气沁人心脾。
几人各自落座,薛晋阳和玉禹卿坐在一旁观战,而莫璟和浅浅则正对彼此,面前有一盘棋。
“就请浅浅姑娘先开吧!”
莫璟在棋盘上轻轻摊手示意道。
“好。”
浅浅也不推辞,手执黑子,另一手捻着宽大的袖口,柔荑轻放,占了一角。
莫璟手执白子,也占了一角。
这是常见的连星式布局。
不过虽然常见,但是以此布局发展,并不见得好收官。
果然,两人随后便在中盘开始鏖战,神情也凝重起来。
薛晋阳对棋艺不大在行,不过也能看懂大半。
而玉禹卿因为师傅教过,自然能看透。
想不到浅浅对于棋艺如此精通,莫璟虽然面色平静,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有时在凝神苦思,想来浅浅并不好对付。
当然,浅浅也遇到了对手,脸上虽然还能保持住一丝惯常的微笑,不过玉禹卿显然能看出来这种微笑既僵硬又勉强。
日头渐渐西移,熏炉里的檀香都快燃尽了。
这一场鏖战,让人心神俱疲。
“莫公子果然好棋艺,浅浅拜服了。”
浅浅终于抬起头,如释重负,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
她微微侧头,绣着茉莉hua的丝帕轻轻抚过额间,将不易察觉的细密汗珠带走。
她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僵硬无比,精神似乎都要被掏空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依旧神采熠熠,好像不知疲惫一般。
“浅浅姑娘资质甚高,这盘棋只不过是在下走运罢了。”
莫璟嘴角含笑。
“莫公子过谦了。”
浅浅起身一福,“浅浅在留仙馆两年多,下棋从未遇到过对手,莫公子是第一个赢了浅浅的人。”
“真的?”
莫璟禁不住两眼放光。
浅浅认真地点点头,凤眸如丝。
“恭喜公子。”
薛晋阳朝莫璟拱手,替他高兴。
浅浅轻捧一杯清茶,递给莫璟,又和他说着话。
窗明几净,斜阳微醺,浅浅的脸颊泛着淡淡的金色,任何人一眼望去,都无法再移开视线。
好一个美妙的佳人!
三人心底都在暗暗赞叹。
“莫兄,天色不早了,我们就不要耽误浅浅姑娘休息了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玉禹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微躬身子,朝两人含笑说道。
她忽然特别厌烦这样的场景,来不及想清楚原因,这句话便冲口而出了,幸亏两人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莫璟微愣,看看窗外,旋即笑道:“还真是不知时日了,想必这会儿已经酉时了吧?”
“莫公子要回去了么?”
浅浅微蹙秀眉,夹杂着淡淡的失望。
莫璟看着浅浅,正想说什么,却见浅浅莞尔一笑:“也罢,今日能够得见莫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浅浅的福气。”
顿了顿,便对玉禹卿和薛晋阳说,“浅浅送几位公子出去吧!”
三人互视一眼,跟着浅浅的后面走了出去。
直至留仙馆侧门,莫璟拱手行礼道:“请浅浅姑娘留步,在下告辞了。”
浅浅点了点头还礼,青丝在余晖中飞舞,金步摇轻轻作响,她盈盈上前,玲珑生姿。
这样精致的女子,却留在艺馆之中卖艺为生,可怜,可惜。
玉禹卿轻轻摇着头。
莫璟走在最后,正要转身出留仙馆,但觉耳畔香风微拂,浅浅追至他的身边:“莫公子。”
“姑娘还有事么?”
莫璟顿住脚步。
“莫公子日后要是心中烦闷,只管来找浅浅,浅浅的琴声,随时恭候公子。”
“多谢姑娘。”
莫璟微笑颔首。
浅浅眼波流转,忽然迸发出几点深邃的星光,继续道:“浅浅的意思是,公子到时候不必来留仙馆,这条街背后有一处院落,名唤小重山,是浅浅自己的屋子。公子放心,浅浅只是想以朋友之礼相待公子,聊表寸心,公子不需要出资。”
莫璟有些吃惊。
浅浅看到莫璟疑惑的眼神,心底陡然一空,勉强的笑容里,藏不住深深的失望:“是浅浅奢望了。浅浅刚才的话,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浅浅恭送公子。”
说完盈盈福身。
“姑娘误会了。”
莫璟轻声道,正想解释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在下明白姑娘的心意,无需多言。他日若有缘,在下必定登门拜访。”
“公子真的明白?”
浅浅转忧为喜,秀眉弯弯,“那浅浅就但求与公子再聚了。”
哪怕只是一个卑微的奢求,也是一种温暖的期盼啊!
——玉禹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刚补洗完今天的衣物,她的双臂都发麻了。
从留仙馆出来,换了行装,莫璟执意要送她回去,于是三人一路往皇宫走了许久,聊了许多,却只字未提今日留仙馆的事。
快到分别时刻,玉禹卿实在是忍不住满腹的疑窦,看着莫璟问道:“公子,这浅浅姑娘后来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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